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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云淡,风轻。
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青黄交错的草皮一直延伸至大地的尽头,犹如老天爷亲手铺下一块五彩斑斓的地毯,美轮美奂,若非间或传来的惨呼大煞风景,定教人沉醉其间。
循着呼声望去,两队相较于这天地间显得极为渺小的人马正在互相追逐,后队之中当先一人挽弓似满月,飞箭如流星,箭无虚发,每支箭矢都宛如死神降临般瞬间勾走一命……
十几里奔程下来,已有二十余人被他射杀,手法如此狠辣,教人分外心悸。
此时前方又有一人栽倒,这人再向箭壶探手摸去,却摸了个空,于是放缓马速撮出哨音,领着众人折上一个斜坡勒马伫立,满目嘲弄的盯着那越奔越远渐渐隐入天际的狼狈身影……
如果此刻有来自后世A市的POLICE看到此人,定会发出因寻找数月而终有所得的欣喜惊呼——
秦慎?
没错,此人正是秦慎,而这两个多月以来,“秦慎”这个名字也早已声震塞外,令附近匈奴部落闻名色变。
驻马目视匈奴在眼际消失得无影无踪,秦慎始大手一扬,令道:“收拢马匹,准备回营。”
一众兵卒轰然应诺,勒转马头呼啸着疾奔而去,将那无主孤马纷纷赶拢。
立马一侧的薛玉他言罢依旧远眺前方,遂满目钦佩道:“将军,你的箭技绝对是举世无双!”
秦慎面皮不由自主的微微抽动数下,收回目光腻味的看他一眼,嘲讽道:“薛都伯!何以你如今变得比那曹进还要无耻三分?若我并未记错的话,这是你三日来第九次说这句话,而且还是一字不变。”
薛玉学着他那般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笑嘻嘻道:“好话不嫌多,再说你伫立此处,不就是为了等我这句话么?”
“讨打!”笑骂中秦慎扬起马鞭作势欲打,直至薛玉闪身后缩这才止住势头收回马鞭,似有心事般喟叹一声,不再取闹道:“我不过在想事罢了……还有,你少学那曹进,想你刚入营时虽然跳脱,却也不似这般油嘴滑舌,你再看看令兄,同样入营三月就不像你。”
“我?”另一侧的瞿寒闻言看了过来,回味无穷般言道:“我不过是犹自沉醉其间难以自拔罢了。”
“你!”秦慎刹时一阵无语,哀叹的用手抚额,庆幸道:“得亏今日曹进未来,不然我非得噎死在这草原不可。”
见他提起曹进,薛玉“哈”的一声吸引两人注意,不无得意道:“曹兄连日跟随将军出来打猎毫无收获,今日方才起意回县城看望嫂夫人,不意想就被我在塞外碰了个正着,之前他还想用美食诱骗我一同前去,幸好我经住诱惑,这才有此等收获,就如将军常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看来果真如此!哼!待我回关述与他听,定要将他气得就连隔夜饭都全部吐出,以解我……”
说着瞧见两人忍俊不禁的笑脸,停住话语丈二摸不着头脑的问道:“将军和兄长为何发笑?”
秦慎夸张的用手按住腹部,轻晃脑袋啧啧有声的斜睨于他,打趣道:“我何时告诉你此句是这用法?哦,难不成在你眼中,仅仅错过一顿美食,就是所谓的吃得苦中苦?”
薛玉红着脸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虚心请教道:“那该用何词最为贴切?”
“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东隅是为日出,桑榆是为日落,失之日出,收之日落,究竟作何解释?”薛玉若有所思,旋又盘根问底,而瞿寒也立刻摆出侧耳倾听的神色。
秦慎笑呵呵的刚要解释,却猛然一惊:坏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是数年或者十余年后那刘秀在一份诏书中描述一位大将功绩时所用之词,他现在提前泄露,万一还有以后,又如何自圆其说?
看着两人殷切的目光,得亏他数月来早已练就了一身随机应变的本事,不动声色的脑中灵光一现,胡编乱造道:“此东芋非彼东隅,东芋,东边的芋头,以前我家乡有人外出寻找食物,在东边错失一个芋头,却在西边得到桑葚和榆荚,因此村中后来皆用失之东芋,收之桑榆来取笑他。”
“哦!”薛玉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又疑惑道:“芋头是何物?还有桑葚,榆荚,都能吃吗?”
秦慎忽然头疼至极,唯有苦忍着道:“都能吃!芋头是我家乡的一种食物,嗯……瞿兄见多识广,应该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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