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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就是要杀他？”“因为身份，因为立场。”相柳想也不想就答，却不知道这几个字听在小六的耳朵里，字字勾起痛苦的回忆。让她想起自己早亡的母亲，如果不是碍于身份，拗于立场，也许……母亲会拥有一份顺遂心意的爱情，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小六不想再管，谁爱杀谁那是明天的事，就让今夜的自己只做清水镇的一个小医师，靠在相柳怀中，短暂地放空吧。
二人一夜对月倾谈，不提家国事，也再无争执。直到月影淡去，日迫黎明，相柳将在自己怀中熟睡的人送回了回春堂她的屋内。
小六不在清水镇时，出了件大事，轩遇刺了。轩身边的人纷纷谏言，说玟小六有莫大嫌疑，万幸相柳将她带离了清水镇，事发时，二人确实都不在镇子上。轩重伤痛苦不堪，他身边的医师束手无策，轩想到遇刺前身体短暂失去控制，想来是受蛊虫干扰，于是下令找玟小六来看伤，小六看了他伤口，是受了高明箭术的痛击，而且箭头明显带了不明成分的毒，阻止伤口的愈合，这才令轩的一众医师都无药可解。小六从璟那里搞来些能减慢血液流速的冰晶，帮助轩拖延时间，好有机会返回国都，那里神医众多，药材管够，应该有人能治好他。
临行前，轩问小六，“我应该是不会再回清水镇了，你要不要干脆跟我走？以你心智能力，跟在我身边，应该会有一番作为。”尽管小六与自己亦敌亦友，但轩总觉得这人心性里有些令自己喜欢的东西，自己也是从低处一点点走过来，很想帮玟小六这个男人，推他走去更高的地方。
小六婉言拒绝了，只说自己喜欢做清水镇的小医师，又说他现在有伤，解除蛊虫怕会耗费他体力，自己等他身体好些了一定把蛊给他解开，决不食言，这就送走了轩一行人。
轩没有听见小六心底的暗语，只有天际的白云知道，小六目送着轩乘坐的云辇久久，希望自己的哥哥可以如心所愿，向上的一路都能走得安稳。
清水镇的热闹场所，突然就少了一个，酒铺连着关了几天的门，乡邻才知道，轩离开了，那一手惊艳的酿酒手艺怕是再难尝到。而小六只想念那佐酒的冰葚子，甜腻微凉，吃多少都不觉得腻，咬在唇间微凉鲜润的触感，像极了幽深海底轻盈的一个吻。轩走后，相柳也没再露面，小六心里倒是轻松了许多，可以尽情在脑中回味那些有的没的，有时候还会捂着脸嘿嘿地乐，麻子串子看了，还以为小六吃错了什么药。
怕了回春堂男人们的白眼，小六傍晚溜溜达达去河边散心，心里也带着些期待，曾经几次，自己就是在这个河畔见到的相柳，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轩受伤后应该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人找他麻烦了吧？一想到轩身上的蛊虫，小六的嘴角立刻垮了下来，自己这阵子偷偷又作了种种尝试，依然无法将蛊虫召回，感觉这次玩大了，这雌雄蛊虫好像还有某种自己没搞懂的牵系，想起上次相柳玩笑似的提起过，可以帮她把蛊虫引到自己身上，也不知道他是认真的吗？他真的能帮自己吗？
小六抱着双膝，望向身前的河水，河中倒影孤零零的，慢慢地，一头银发身影叠着自己的影子出现，小六眨眨眼睛，那影子还在，并不是自己眼花错看，又听相柳的声音贴着她身后响起，“在想什么？”
小六在心底措辞，本想直接提醒他上次答应的引蛊上身，话到嘴边，又绕了一圈，“还在愁轩身上的蛊虫，你说，如果把蛊引到轩以外的人身上，也许他某个手下会答应吧？”同时暗暗等待相柳的反应，不知道他到底对这蛊知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