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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踱出了德仪殿,李基回首看了眼,脑中忽然又忆起那一句:“心之安处,处处皆家。心若不安,何以为家?”
“原来朕的心,依然找不到可以安放之处。”他摇了摇头,挥退了手下的人,独自沿着宫道慢慢地走着。
走着走着,不自觉中,却又到了太液池畔。
此时,夜风习习,拂得池畔的杨柳条儿轻轻摇曳,如同女子风情万种地摆着纤腰。
太液池畔,杨柳树旁,正立着一个女子,正好背对着他,他看不清她的容貌,只依稀能看见她玲珑有致的身形,以及随风而动的裙摆。
这一瞬间,李基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啊,对了,这模样正是像极了那一晚初见时的“楚灵儿!”
可是这“楚灵儿”的举止却是有些奇怪,但见她在池边站了一会儿,然后便脱了鞋子,一只脚正要往湖里踩去。
她这是要作什么?难道要轻生?
想到一层,李基按捺不住,快步上前喊道:“灵儿不可!”
池畔边的女子顿时大惊,身体也因之不稳,晃了一晃就要往湖里栽去。说时迟那时快,李基已是几个箭步冲上去,不由分说就抱住了“楚灵儿”,哪知他自己也因此而失了平衡,“啊!”的一声惊呼中,两人居然一同栽倒了湖里。
所幸这个地方池水不深,两人在水里狼狈地扑腾了一会,便都爬上了岸,浑身湿淋淋地趴在岸上喘着粗气。
“灵儿,你……咳……”李基刚想问她为何想不开要轻生,不料,却发现面前这人根本就不是楚灵儿。她穿着宫女的衣装,宫灯斜照下,能清楚地看到她虽然美丽,却分明陌生的脸。
萧子衿也看清了他,忙跪正了行礼,嘴里道:“奴婢参见陛下……咳咳……陛下万岁万岁……咳咳……万万岁……”
她心里却一个劲地直叹自己倒霉。原本以为李基驾临德仪殿,必然会留下就寝,楚灵儿今晚一定不会找她,至于阿叶也正好睡熟了,所以便想着到太液池来学学游水。哪能成想,居然又碰到了他,还害得自己莫名被吓了一跳,跌到水里。哎,自己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宫女,怎么屡屡和皇帝纠缠上了?
好在今晚没有在暗影里,她能看清李基的衣着打扮,一下就猜到他的身份了,不至于像那晚那样把人当小太监。不过害得李基和她一起落水,这罪名似乎也不小啊。
看清来人,李基的脸色也就拉了下来,问道:“你是哪里的宫女,因何在此处?”
萧子衿道:“回陛下,奴婢是德仪殿德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因白天不甚将一枚自小随身携带的玉佩落到水里,但当时娘娘着急找奴婢,所以未来得及找回,只能趁着夜晚无事,想下水找找看。”
谎话随口编来,连萧子衿也有些佩服自己的急才。但这样说,也算合情合理。总比直接说,自己是来学游泳,然后跳跑的好吧?而表明自己的身份,也是希望能借着德妃正当宠,看在德妃的面上,皇帝就莫要跟她一个小宫女计较了吧。
“不知为何,朕似乎觉得你的声音有些耳熟。”李基忽然这样说,倒是让萧子衿惊了一跳。莫非他能听出自己的声音?若是叫他知道,那一晚他遇到的是自己而不是楚灵儿,先不说自己有欺君之罪,怕是连楚灵儿都要跟着倒霉了!
萧子衿只得硬着头皮道:“不瞒陛下,奴婢与德妃娘娘的声音有些相似。德妃娘娘从前也这么说过。”
其实她俩的声音都是清悦动人的,但要完全相似是不太可能的。只不过,之前皇帝没有因楚灵儿的声音而产生怀疑,那么也就说明,皇帝对声音的判断并不是十分精准的,眼下或许只是一时有些耳熟罢了。这样解释,也是说得通的。
当然,她刻意没有提及自己曾是秀女出身,免得再沾上不必要的麻烦。
“哦?你似乎与德妃关系很近?”
“回陛下,奴婢与德妃都曾是辛者库的洗衣宫女,在辛者库时奴婢有幸与娘娘同住一屋,关系颇为亲近。也是因为娘娘念着旧情,所以特别开恩将奴婢调到德仪殿当差。”
“德妃不错,你要记得她的恩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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