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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焦急,一路飞奔。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鲲跃岭。只见前方三面环山,谷口仿佛一只大葫芦。洞前狂风怒号,飞沙走石。远远望去,好似一只羊角倒挂在天边。
他御气丹田,周身升起碧光,向前走去,但觉万钧巨力凌空拍来,将他猛然撞飞。大风吹得他衣衫猎猎鼓起,气旋越来越快,好似一只陀螺不停旋转。松赞干布大喝一声,毕集周身真元,顶着万钧风力生生向前,但觉每走一步,压力便陡然增大数倍。
想起那女子说七日之限,咬紧钢牙便向前走去。
气旋压力沉逾万钧,仿佛要将生生他撕裂一般。松赞干布只觉被那巨力震的气血翻腾,百骸欲散。
他大喝一声,向前走去。一步,两步,三步。
“噗……”喉中一甜,喷出一口鲜血。血水被飓风席卷而上,随着那些沙石在空中狂舞不息。但觉双腿突然之间又加了铅块一般,更是举步维艰。奋起神力,再进两步,但那大风竟将他硬生生推了回来。
他调整气脉,休息一阵又毅然踏出。
一步,两步……又被推回。一步,两步,三步,再被推回。
屡进屡退,屡退屡进。他抬头看着那猛烈的气旋,这时心中不禁生起一阵绝望,也不去调理紊乱的气脉,只是暗暗苦笑。
松赞干布,妄你自诩英雄无敌,却连眼前这道风浪都过不去,还如何取得蛇胆,如何救雪雁?……想起李雪雁,心中更是一痛。
他呆呆望着兀自旋转的气旋,但见血水尘土随着气旋反转而上,纷纷被那气飙刮到气旋另一侧。蓦地心中一亮,登时醍醐灌顶,松赞干布啊松赞干布,你怎这般蠢笨?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不懂因势利导,顺势而为,只会使些蛮力,日后如何又能带领吐蕃?
自责之后,不由精神大振,顺着羊角气旋旋转而进。这一次居然随风而起,飞过了气旋。他欣喜若狂,江湖上失传了三百年的御风术居然在这种时刻无师自通。当真是福祸所倚,天意难测!
这葫芦洞里昏暗无光,十分静寂。他抽出苗刀,刀光明若秋水,映得洞中一亮。缓步前行,暗暗思忖:这蟒精狡诈阴险,诡计多端,还要小心为上。
“哧……”身后倏地传来一声轻响。松赞干布心中一惊,这声音混入水滴中确是不易分辨,若不是他偶然听到必然会遭到蟒精的雷霆一击!当下大步踏前,恍若不知一般,却是将计就计,要引对方上当。
却听“嗖”地一声破空暗响,巨蟒凌空扑腾,张开血盆大口。他侧身躲过,手中苗刀奋起神威,猛然斩去。“砰!”碧光爆涌,气浪滚滚。洞中鲜血迸射,巨蟒鳞甲又碎裂数片。巨蟒吃痛怒喝:“好阴险的臭蛮子!”
松赞干布喝道:“孽畜,你偷袭不成便要说我阴险,若不是我暗自提防,恐怕早被你偷袭!”
巨蟒咆哮一声横空翻腾,断尾横扫,顿时激起一片石雨。松赞干布大喝一声:“好畜生!”手中苗刀龙吟一声,碧光大盛,登时将昏暗石洞映得大亮。“砰”石雨纷纷扬扬,顷刻间化为漫天碎屑。巨蟒咆哮大喝,口中赤焰喷薄。气浪滚滚卷来,激得青衫猎猎。
松赞干布纵声大笑,气刀大开大合。绚光乱舞,轰然炸裂。巨蟒痛叫厉吼,被气刀打得节节败退。他越战越勇,巨蟒心中惊骇:这蛮子先前还只是个不通仙术的蛮汉,怎得一夜间精进如此之快?
却不知万事万物都是一理通百理通,上古之时并未武功法术之分,那些大荒英雄同样也能上天入地,下海擒龙。
它断尾猛然横扫,卷起无数飞石。松赞干布不退反进,周身碧光鼓爆,将飞石击碎。巨蟒长啸一声,趁势向洞深处逃离。
松赞干布大喝一声,哪容它逃跑?立时向洞深处冲去。巨蟒阴险毒辣,诡计多端,依仗对洞中地势熟悉,反复迂回偷袭,或是以逸待劳,攻其不备。他稍有不甚便为其所趁,几合过后,左臂被他咬伤,好在并未中毒。
一人一蛇往来追逐,不知不觉间到了一处寒室。洞中滴水成冰,冷风习习。
巨蟒狞笑连连:“臭蛮子,你穷追不舍,难道是急着想让老祖吃掉?”
“妖孽,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灭了你这妖怪!”
巨蟒怒极反笑:“臭蛮子,你说我伤天害理,可是你们这些人呢?鸡鸭鱼肉,飞禽走兽,却还吃的少吗?我伤天害理,你们这些人确是罪不可赦!”
松赞干布怒喝道:“闭嘴,你杀人如麻,天理不容。”
但心中也不由觉得,对方说的隐隐有些道理。
“物竞天泽,弱肉强食!今日我吃不了你,便被你这蛮子吃!”陡然喷出铺天盖地的怒炎,他驭起刀光,奋力抵挡。“哧!”周遭陡然传来一阵细小的声响,刀光大盛,将洞中映得大亮。
举目望去,白骨累累,无数彩蛇虫豸漫天飞腾,往来累累白骨间盘桓攀爬,发出阵阵嘶鸣。巨蟒赫然盘立寒洞中央,微微吐着蛇信。巨蟒桀笑连连:“任你有三头六臂,今日也休想走出这石室!”
松赞干布不怒反笑,“邪不胜正,今日便杀了你这妖孽替天行道。”
巨蟒咆哮如雷,万千毒蛇虫豸纷纷展翅扑来。洞中黑云腾腾,似遮天避日一般。霎时间狂飙鼓卷,寒气彻骨。松赞干布大喝一声,勉力运起苗刀。
“铮……”苗刀一声龙吟,碧光一震,将撞击在光幕上的无数蛇虫震落在地。巨蟒怒啸一声,陡然喷出一道火焰。
松赞干布闷哼一声,如遭重锤,体内气血一阵翻腾。但觉一股寒气如跗骨蛆虫一般直钻五脏六腑,内气不济,刀光也顿时黯淡。无数毒虫立时凌空扑来,只见洞室之中彩翅飘飘,各色雾气蔓延开来。
他周身光幕越发黯淡,咬紧钢牙,强自支撑。但陡然增剧的压力,似要将他四肢百骸生生震裂一般。
无数毒蛇虫豸的尸体横列洞中,腥血毒汁四散,让人闻之欲吐。松赞干布心中暗暗思忖:这般疲守下去,真气迟早都会耗尽。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反客为主,放手一搏。
大喝一声,将光幕上的毒虫纷纷震落。巨蟒见局势逆转,不禁怒吼一声。黑雾蔓延,赤炎蒸腾。松赞干布只觉呼吸一窒,压力陡生。
长啸一声,驭气抵挡,洞中登时大亮。气刀大开大合,掀起一阵狂风,霎时间气贯如虹。腥气扑鼻,哀叫不绝,漫天尽是抛飞震落的蛇虫尸体。他用内气将洞中的虫尸点燃,一时间火势汹汹,寒洞骤然变成一片火海。
蛇虫无处可避,片刻间便被烧死大半。巨蟒咿呀怪叫,残存的虫豸发疯了一般,汹汹撞来。松赞干布只觉万钧巨力生生压下,胸中如堵,呼吸一窒。
刀光鼓爆,气浪激在石壁上顿时将巨石斩成两段。纵然他根骨奇佳,体质异于常人,可体力,身体的韧性却远远不及这巨蟒,对峙良久,真气几乎枯竭。
其实巨蟒这时也几乎要油尽灯枯了,一人一蛇比拼的便是毅力。狭路相逢勇者胜,谁的决心更大,谁便能活着出洞。
巨蟒见避无可避,凶性大发,再也不去躲避汹汹而来的气刀。任凭气刀打在鳞甲上也要与松赞干布玉石俱焚。松赞干布被激出熊熊斗志,大喝道:“好畜生!”气刀鼓爆,毫不避让。
一人一蛇在炽热火海中僵持良久,松赞干布大口喘息,巨蟒鳞甲迸裂,双目怒视松赞干布,狠不得将他一口吞下。
巨蟒怒喝一声,率先袭来。蟒身迤俪翻腾,卷起一道狂风。但闻嘶吼不绝,巨蟒忽然化作一道冲天火柱。
松赞干布只觉百骸欲裂,呼吸一窒。火柱越来越大,霎时间便增大数倍,几乎将他淹没。“砰!”的一声巨响,寒洞剧震。蓦地碧光爆涌,似海浪一般轰鸣炸裂,登时将冲天火柱震散。
松赞干布长啸一声,周身碧光暴起,电闪袭去。滚滚气浪中碧光大盛,正是“太乙火真刀”。
巨蟒哀鸣一声,血如雨下。冲天火柱忽然熄灭,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刀光将巨蟒身子撞飞。壁上巨石滚落,立时被滚刀光震成漫天石屑。巨蟒双目迸裂,腑上鳞甲尽数破碎,血肉模糊,气息全无。
松赞干布不觉长舒了口气,苦战连连,终于将这蟒精杀死。方自松散,只觉百骸欲裂,丹田如绞,却是再也运不气来。
操起苗刀,刺入蛇腹,但见蛇腑中裹着一颗晶莹剔透,五光十色的玉珠。松赞干布心中一奇,却不知这珠子又是何物。
第75章潘巧儿
她缓缓睁开双眸,“蛇胆取来了么?”松赞干布从怀中掏出蛇胆。
她凌空一点玉指,蛇胆立时向她飞去。但见一团柔和至极的银光将蛇胆包住,十指如电,银光抽丝剥茧一般。那银波每转一次,银丝便脱落一层,小半个时辰之后,银光散去,一颗莹白润泽的玉珠浮在半空。她伸出玉指,玉珠便向松赞干布飞去。
“这便是解药了,服下之后十二个时辰便能肃清丹毒。”
松赞干布大声道:“你救了我妻子的性命,我松赞干布感激不尽!日后若有驱使,万死不辞。”
“给她服下吧。”
松赞干布将那玉珠纳入李雪雁樱唇中,但见她蛾眉一动,脸上的彤云也散去大半,松赞干布心中大喜。正欲感谢,却见银光一闪,那女子依然消失不见了。
许康城民康物阜,是鲲鹏腹地之中赫赫有名的大都。此刻城中只有寥寥数道人影走过。狂飙吹得沙石飞扬,卷起的石粒打在脸上一阵生疼,直让人睁不开眼来。松赞干布拥紧李雪雁,遮住肆虐的风沙。
“看来又快下雨了,还是先找间客栈住下吧!”
李雪雁藏在他怀中,只觉得他温暖的怀抱如同春光直沁心间,点了点头。
鲲鹏腹地第三层都是旧时的东海列国居住,是以便与大唐吐蕃没什么分别。松赞干布与李雪雁走进一间客栈。大厅之中沸反盈天,极为喧嚣。只见众人围成,也不知在干些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带着端木勇寻了一张桌子。原来是一个女子正与三个大汉吵嚷。
三个大汉个个身逾九尺,虎背熊腰,极为魁梧。那女子正值妙龄,一身鹅黄长衫宛如一只花丛中飞舞的蝴蝶。杏眼柳眉,香腮桃红,雪肌似圭玉,长发如细丝。身资娇小若燕,却是个绝色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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