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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景轩也的确如方侍卫长所愿,老老实实呆在了府里。既然不能再打猎,景轩便又把蛐蛐罐捧了起来,每日在府中斗蛐蛐来取乐。期间,端王又来看过一次,不过临近年终,正是他最忙的时候,嘱咐了景轩要好好休养便匆匆离开。
蛐蛐终究是夏虫,即便是放在炭盆旁边暖着,派专人精心照料,入冬之后还是蹬了腿。或许是因为只能呆在府里心情烦躁的缘故,以脾气温和著称的景轩这一次发了大火,身边服侍的人都遭了贬斥。负责喂蛐蛐的是一个厨子,这本不是他该干的活,但是为了讨景轩欢心,他主动求来了这差事,蛐蛐出了事自然首当其冲,被打了一顿轰出质子府。一贯不受待见的皇甫靖也受到牵连,被景轩赶出府去找蛐蛐,说是找不到不许回来。
府中其他仆役不由得议论,这大冬天的,上哪找什么蛐蛐,不是故意刁难么?而皇甫靖又是个不知变通的人,真的就出府去找了,好几日不见人影。不过仆役们也只敢悄悄议论,新换上来侍奉景轩的婢女内侍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他。
而离楚都几十里外的桑梓渡,人群熙熙攘攘,依然是一派繁华景象,不少外地客商或旅人都想赶在腊月前回乡,因此渡口的人比其他时候还多了两成。而相对的,楚国士卒对渡口的人与货物的检查,也比平日更严格。
停在渡口的一艘客船前面,便有几个楚军在盘查上船的旅人。排队等着盘查的旅人中有一位士子,头戴方巾,着一身湖绿色长衫,外罩一件镶毛大氅,身后还跟着一位背有些佝偻的随从。
古语有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士子游学是古已有之的传统。再加上现在天下尚未一统,正处乱世,乱世中君择贤臣,臣亦要择明君。士子若觉得自己的才能在本国无法施展,便往往借着游学之名到他国游说,希望能得到上位者赏识,一展自己所长。所以会在三国间互相走动的除了商人之外,最常见到就是游学的士子。
楚军很快检查到了那士子,问道:“叫什么名字,哪里的来的,要去哪?”
那士子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十分冷傲:“韩越,越国江南郡人,回乡探亲。”
“军爷请看,这是我家公子的通关文牒。”士子的随从倒是十分机灵,将通过文牒双手奉上的同时还塞了一块碎银子。
那叫韩越的士子相貌平平,但是气度不凡,想来非富即贵。几个楚军虽然不满士子的态度,但也知道这些清高的读书人不好惹,不敢刁难,查验过文牒之后便放他们的上船了。
士子带着随从上船后,走进了船上最好的房间,房间虽不大,东西样样俱全,屋里燃着炭盆,十分暖和。随从十分数熟练地帮士子脱下大氅,挂在衣架,又取来热水烫了杯子,为士子泡茶。
士子坐在一旁看着他,忽然道:“想不到你倒做的挺顺手。”
“既然要演,就要下工夫做足全套,我可不像某人,总是怠工。”随从说着把茶盏放到士子的手中,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但是脸上却没有表情。
一盏茶的工夫过后,客船终于缓缓开动,驶离了桑梓渡。
随从站在窗前,看着渡口越来越远,有些感叹:“来的时候经过这里,还相当‘惊险’,离开的时候又经过这里,倒是十分顺利,看来楚国是不想我留下。”
“你还舍不得楚国?”坐在桌边的士子问道。
“有何舍不得,用不了十年我就会回到这里,而那个时候,这里必定已经属于我。”随从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口气却轻松的像是开玩笑。
而士子听了,只是淡定喝了一口茶,也把目光投向了窗外:“开战之日快到了。”
“最晚不会晚过冬至。”随从看向士子,“你在惋惜又一次错过了机会么?不必惋惜,我说过,你日后有的是机会。”
这士子与随从二人当然就是景轩和皇甫靖假扮的。经过两年多的训练,周国的新兵已经训练完毕。今年三国都遭了旱灾,但周国救灾及时,损失其实并不大,灾区也的确有流寇,但官府开仓放粮并派兵围剿之后很快就被扑灭。所谓的围剿流寇,不过是为了掩饰练兵与军队的调动,舒为笑带走的也不只是几千新兵,而是三万精锐。
而楚、越因为种种原因救灾不力,旱灾损失较大。而且,两年多来周楚边界一直平安无事,楚国守军也就慢慢放松了警惕,原有的矛盾也就渐渐暴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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