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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不动声色的在门口观看了一会儿。
又听李庆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两种酷刑,这才带着一脸微笑走进了柴房。
在王怀仁前面蹲下身子,安阳撕下一块衣料,帮他擦了擦脏兮兮的老脸,声音温和地开口道:“让王大人受苦了,我这里有些问题想请教王大人,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豫徽虽然是中原粮仓,但是这两年也一直受干旱灾害,出产不高。”
“张淮叛乱被扑灭之后,朝廷拨了两百万两赈灾银,王大人可知道这灾银的去处?私密帐册藏在哪里?”
看着王怀仁嗫喏着嘴唇,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
安阳笑了笑,并没有逼他。
继续开口往下一个问题问去:“大人高风亮节,但是豫徽的土地却屡屡被豪绅之家兼并掳夺,豫徽沈家更是号称家田跑死马、家财能买下一座紫禁城。大人可知道,是谁给了沈家这样大的胆子?”
这个问题让王怀仁的脸色更加灰暗难看。
看着王怀仁低头装聋子,安阳笑了笑,站起身叫了游击将军林奎进来,吩咐道:“劳烦将军跑一趟,去后堂将王老大人的老来子请过来,想必老大人想念儿子想念得紧了。”
“不——”
王怀仁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看安阳无动于衷,连忙语速极快地说道:“帐册在我厢房塌下的暗格里,暗格有两层,第一层里面的帐册是假的,第二层的帐册中,双数页中账目才是真的,李……将军只管派人去核对。”
脸色灰败地率先将犯罪证据说了出去,王怀仁脸上露出似解脱,似麻木,似痛苦的复杂表情。
良久,转头看向安阳,低声恳求道:“求将军放过小儿一命。”
王怀仁五十出头,多年来却只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平日里眼珠子似的宝贝着。安阳拿他儿子来威胁,正是很狠地刺中了他的软肋,让他不得不低头。
安阳笑看了王怀仁一眼,让林奎拿了笔墨纸砚给他,看着王怀仁目眦欲裂地瞪着林奎,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他,显然是将满腔仇恨都算到了林奎身上。
“请王大人将所知的一切都写在纸上,写完后不要忘了签字画押。”
留下这句话,安阳离开了柴房。
等到李庆之将王怀仁所写的呈上后,安阳捏着那一踏满是墨香的纸张翻看起来,还不忘一边啧啧讽刺:“瞧瞧,两百万辆赈灾银,三成进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的手里,三成进了沈阁老口袋,两成被各地层层盘剥,王怀仁自己又拿了一成,最后真正下放的只有十万两。呵……”
将供述的纸张仍在桌上,安阳的脸色阴沉如水。
底下的众人听得心情沉重,义愤填膺,道袍军师傅青山更是恨声道:“这十万两再被下层小吏扒一层皮,最后真正能用在百姓身上的怕是连一万两都没有。当时豫徽的灾民却有十几万之巨,区区一万两纹银丢下去,连个水花儿都不会溅起来。朝廷……朝廷啊……”
说到最后,傅青山眼睛通红,显然是又忧国忧民起来了。
“狗-日-的朝廷,难怪各处造反的那么多,还不是被这些人逼的。幸亏老子早就看清这世道了,就这样的狗官,皇帝老儿还让他们当阁老,当封疆大吏,嗤——”
安阳手下的另外一员大将接着傅青山的话,咒骂起来,语气里满是对朝廷的不信任和无所期待。
听了一会儿手下人的牢骚,安阳提笔写了一封信,又将其中两张举报沈家罪责的纸张一起装进一个信封里,递给一直没有开口的林奎道:“这封信,就劳烦林将军跑一趟,亲自交给沈家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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