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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是皇子敬的,且前面两杯都没有毒。
齐墨怎么能够拒绝这第三杯?怀疑皇子下毒暗害他?这话说出来就是大逆不道。且齐墨自己并不认为酒里有毒。
如果由纪嘉来说……也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反而会让南宫玖怒上心头,当场治了他的罪都有可能。而且之后会不会让人检验那杯酒水还是未知,若不检验,齐墨喝了死定了,大宇内乱可以预定;若是检测,这样大场合的也一定不会明来,这杯酒送下去的途中会发生无数的事情,检验结果的真假根本就不具有说服力。且纪谦既然豁出一切,恐怕这酒送下去验,也肯定是没问题,最后获罪的一定是他!
纪谦就是瞄准了他,这样明显的表现出来,就是逼他——他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齐墨,齐墨若是死了,纪谦自己自然是祸首,首当其冲绝对死了,但是纪嘉能跑得了吗?纪谦与纪谦是一家人,都处在这里为当事人,皇帝为了安抚齐垚,说不定他们纪家就要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一家人都要死!
所以,纪嘉只有去喝那杯毒酒。
中了毒是什么样的感觉纪嘉不知道,但他知道纪嘉既然下手,就一定不是什么让他好受的毒-药,齐墨是他的朋友,看着他因为自己的原因死在面前,也会很痛苦很自责……这就是纪谦的目的,纪谦自己不好,就谁也别想好过!
纪嘉的脸色有些发白,死亡就站在他的身前了,说实话,他很害怕。尽管不是第一次死。一个人面对死亡的时候,心里总是害怕的,这是心理的正常状态。
太过小瞧纪谦了。纪嘉闭了闭眼睛,可……他死后,齐墨一定会为他报仇,如果是他的遗愿的话,不管是什么原因自己提出让纪谦生不如死的要求,齐墨一定会照做的。如果这毒-药不是即死,他也能够亲自看到这一点。
疯了的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如果是平常,只要自己稍微提上一句,齐墨也能够理解,但这种情况下,他什么也不能多说,时间不够!一点点的意外都不可以有,他不能冒险,齐墨绝对不能死!
思绪流转只要一瞬,齐墨端着酒杯的手不过才向唇边移动了两寸。
纪嘉抬起眼睫,眼里已经镇定了下来,扶着齐墨手臂的双手指节有些发白。
齐墨皱了皱眉,左手拍了拍纪嘉的手,语气沉静有种安抚的味道,“嘉嘉,醉了吗?醉了就坐下休息吧,别担心……”
算起来,齐墨应该是真正意义上的,他的第一个朋友。平等的、真实的、用真心交往的,虽然他有脾气真的很不好,也喜欢骗他跳脚炸毛,但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纪嘉摇了摇头,嘴角弯了一弯,“你才是,上次的伤还没好,就别喝了吧?”说着从齐墨手中抽出小巧精致的银色酒杯,就像是一个忠实的下属,担心自己的上司一样,对着脸色已经成墨的南宫玖躬了躬身子,举杯致歉道,“六殿下,我家元帅不能再喝,末将替他饮此一杯,望殿下恕罪。”
白皙而细腻的世家子的手,因为在战场,手掌已经不再细腻,似乎除了白皙,属于世家公子的手的特点都已经消失,那双手上还有些细小的伤痕,端着银白的酒杯,那样好看。
齐墨心中一跳,不知为何,心中升腾出一种恐慌的感觉。
纪谦唇边的笑容扩大了一许,总体来说还是很柔和,他目光温润,看着纪嘉的眼光温暖无比,就像是真的兄长一般关怀。
纪嘉抬起手,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与边关喝的烧刀子不同,宫宴所用的酒并不那样粗糙,滑下喉头的时候并没有强烈火烧一般的感觉,温和的多,还有一种细腻的香醇,冰凉的酒夜经过喉咙的关口,顺着润暖的食道滑下,纪嘉的脸色更白,齐墨担心的扶住纪嘉,明明酒量不好,来挡什么。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纪嘉捂住嘴,压制住喉头想要呕吐的欲-望,身体往旁边歪了一下,虚弱的靠在了齐墨的身上,尖锐的疼痛几乎快要剥夺他全部的理智,但他知道,他不能在这里倒下。
这杯毒-药针对的人是他纪嘉,可纪嘉是替齐墨喝的。
庆功宴上毒杀功臣,皇帝这锅不背也背定了,皇帝说没有授意谁会相信?大宇定会内乱,若不将纪谦尽快处理掉,就可能会浑水摸鱼跑掉。
一定,一定要在这席卷而来,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的痛楚之中,尽可能,对齐墨把事情说清楚。
齐墨感觉到手上的重量,脸上露出颇为无奈的笑,却也用劲扶住了纪嘉,还来挡酒,是不是已经醉了?脸色这么白。
纪嘉除了痛感,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就着齐墨扶他的手,使劲凑到了齐墨耳边,他中毒之后一直压制着,除了脸色白些没有异常,常人也只当他是醉了。
“……齐、齐墨……”纪嘉无力的话语随着殷红的血液一齐流出,话语被搅乱的模糊不清,“酒有毒……残局……不、不要放走纪谦……”
红色的鲜血划过纪嘉好看的嘴角,流过惨白如纸的皮肤,滴落在齐墨肩头,月白的华服,艳红的血,如此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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