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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姚周南逐渐习惯在建筑历史课堂上那个最后排角落位置看见她时,四月的第一周,他站在讲台上,不知道多少次再次朝那个固定位置望过去时,隔着重重人影却没有看见那早已熟悉的模糊容颜。短暂的呆愣后,他想或许她低着头,他看不见。然而,在讲课的间隙,他一次又一次朝那个地方望过去都没有看见她后,终于控制不住地步下讲台,一步一步沿着阶梯,走到了教室后面。站在教室中间最后排的阶梯上,他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着最后排那个角落的位置,那里已经空了下来。
他顿了顿,回过神来后有一瞬间忘了自己刚刚讲到了哪里了,一直到走回去再次站在讲台上,他才能够继续讲课。
这堂课结束后,姚周南找到助教麦克,要求看上课的学生名单。
“你下堂课要点名?”麦克纳闷地看了他一眼,也只想到了这个牵强的理由,因为他上课从不点名,而且几乎每堂课都座无虚席,也根本没有点名的必要。
姚周南几乎是下意识答:“不,我找人。”
麦克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把学生名单递给了他。
姚周南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看过去,却并没有看见一个中国名字,连中国姓氏都没有。他知道自己这堂建筑学基础课程上课对象不局限建筑学院的学生,全校对建筑感兴趣的学生都可以选修,也允许旁听。名单上有168人,那么每堂课至少还有二三十个旁听生。而她或许就是那里面的一人。
在把那份学生名单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后,他第一次意识到一个清清楚楚的事实——她离他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近。这一个月以来,她在他心里就是那个东亚图书馆的中国女子,除了站在讲台上时而看见的那个模糊容颜还有校园里偶尔掠过的那抹熟悉的身影,他几乎对她一无所知。她从哪儿来,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学院的,要在这里呆多久?这些关于她的事,他统统都不知道。
三月盛开的玉兰花到了四月也渐渐凋零了,只剩下零星几朵迟开的花还挂在枝头。这周姚周南开车离开时走过那条熟悉的路,看着已渐凋零的玉兰,心情复杂,心底一个地方似乎怅然若失。追根究底下去,他也说不清自己心底是什么感觉。她本来就是一个偶然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人,两个人没有任何实际的联系,那么看不看得见似乎也不是一件重要的该挂心的事,可是他走在这条路上,却正在想她。
带着这样的心情,回到纽约后,姚周南的工作效率奇差无比。周日的时候,他不得不再次给自己放一天假,出去透透气。朋友杰克在距纽约不远的eort购下了一栋度假别墅,邀请他过去参加朋友间的聚会,他欣然赴约。
中午时分,姚周南到达杰克那栋临海庄园别墅,聚会显然已经开始,大门一打开,他就听见了花园里的笑语喧哗。杰克迎上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调侃道:“你这家伙,终于舍得离开工作室了!早跟你说多少遍了,生活是要享受的,享受你懂不懂?”
“是,我懂,享受生活,我现在不就来和你一起享受生活了?”姚周南一边笑答,一边拍拍杰克的肩,跟着他一起走进去。
花园里已经有不少人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姚周南的视线随意绕了一圈,忽然定住了,带着点不敢置信,兀自怔愣地望着那个坐在树下的中国女子。
人与人的缘分真的很奇怪。饶了一大圈,从普林斯顿到纽约,从纽约到eort,他到这儿来了,没想到原来她也在这儿。
在回过神来之前,姚周南的腿已经有了自主意识,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去。在距离她只有两步的地方,他停下来。同一时间,她抬起头来,他们的视线再次静静相遇。
“姚,这是哈佛的史密斯教授,”杰克煞风景的声音适时地热情地响起,“这位女士是史密斯教授的学生……对不起,我记不住中文名字,是im吗?”
“没关系,你没记错,我叫季妍,im hi。”季妍站起来伸出一只手。
姚周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要按照中国的传统礼节握手,立即也伸出自己的右手与她相握,然后自然而然地说了一句中文:“你好,我是姚周南。”
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用中文说出自己的名字。他一个月之前就看见了她,而她是他课堂上的学生,不可能不知道他是谁,可是兜兜转转,他们两个人真正的相识是从这里开始的。
姚周南不知道,季妍是知道这个中文名字的。最早的时候是去年秋天在东亚图书馆门口的一张课程宣传单上。那张宣传单是用中文写的,很容易就吸引了路过的她的视线。她就是在那个宣传单上第一次看见那个建筑师的中文名字姚周南。她对建筑并没有特别的兴趣,也许只是因为那个中文名字,那一周她还是去听课了。
那门课是建筑文艺,那一周是第一堂课。那个年轻的建筑师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末了说了一句:“我的中文名叫姚周南。”
那三个中文发音的字或许整间教室里只有季妍听得清清楚楚,还知道来自哪里。她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遥遥看着讲台上那个一身正装从容自若的中国男子,只是想周南是诗经的第一部分《风》的开篇。
那一天,那个中文名叫姚周南的年轻建筑师讲的是中国宫廷建筑的文化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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