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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号!
演播大厅内,鸦默雀静,万籁俱寂。
美女主持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牙关紧了三紧,眼睛眯了三眯,美女主持惨变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谁也不要拦着她,她现在真的好想咬人。
后台指挥室内的现场导演也气得不轻,他暴跳如雷,对着灰头土脸的现场导播连声吼叫,声音歇斯底里:“你是怎么搞的?怎么每次都是34号,她是你大爷家侄儿媳妇她二姑妈表舅婆的外甥女呀?”
天啊,他该怎么办?让他去跳楼吧!这一次,直播事故的处分,他这个导演是背定了。
冤沉海底的现场导播欲哭无泪,一个大男人却让自己那娇怯可怜的模样堪比六月雪中的窦娥,瑟瑟发抖。
数秒钟后,美女主持双目无神地注视着对面那个与她超有缘分(什么缘分?奇缘、情缘、再续前缘?呸!是孽缘!)的胖姑娘,机械地问出这一次的问题,却是无论如何也提不起精神:“孔子和孟子都是思想家,他们之间却又有所不同。那么,他们的区别主要表现在哪里呢?”
无限悲哀地,她凝视着眼前的正确答案:在儒家的传统中,孔孟总是形影相随,既有大成至圣,则有亚圣;既有论语,则有孟子;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他们的宗旨也始终相配合;孔子时代是春秋时代的末期,孟子最活跃的时间,则是战国时代的前中段;孟子将名利看得淡似水,孔子追求符合“义”的富与贵。
眨眨晶亮亮的眼睛,信心满满,慕容好好版的答案很快就新鲜出炉:“相同点啊,他们两个呢,都是老人家了,全都老掉牙了。还有呢,孔子和孟子虽然都是子,都带一个‘子’,却一个是在左面带‘子’,一个是在上面带‘子’。所以说呢,这个带‘子’的长度和带‘子’的广度还有带‘子’的限度,都是不一样的。同样是带子,就是有区别的带子。总之,他们都是带子,不同的带子。”
美女主持懵了。袋子?什么袋子?是呆子还是带儿子?她问的不是领带、皮带、麻袋、塑料袋方面的问题呀?也没听哪个权威机构考证说车带、旅行袋是这两位圣人中的哪个发明的啊?
美女主持哑口无言,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站立不稳的她,只能尴尬又无力地歪在圆椅上,一贯聪明伶俐的脑子被迫短暂真空短路,气得双肩颤抖,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视线空洞而无焦距的位移着,再次看向那个让她抓狂的女孩子。
一头毫无修饰的长发,在脑后梳成一个不高不低的懒洋洋的马尾,对于她的形象没有任何加分,但可能正是因为从不打理,不染又不烫,反倒是既不干枯也不分叉,黑油油地闪烁着最原始最本色的熠熠光泽;又浓又黑的眉毛形状很好,却因为无人问津而疯长如茂盛浓密的草;完全不施粉黛的圆脸,由于疏于保养而严重缺乏水分,脸颊在出油,其他地方却在脱皮;两只肥圆的胳膊,毫不矫情,拼命从原本就肥大的短衣袖里挤出来;走起路来咚咚咚咚,说起话来也是大呼小叫。
所有这些毫无气质、不合时宜的举止,如果拿来与她的个性相比,顿时都显得无关紧要。这个小丫头的个性,说得好听勉强算是率真,说得难听她根本就是嚣张。想她这位美女主持,已经连续主持了一千多场直播,身兼数职,身经百战,但她循循善诱、游刃有余,从来没有过舌头打结、语无伦次的情况。这一次,算是栽在这个胖丫头的手里了。
从这一刻开始,继续进行的直播节目不再劳动辛苦过度的大屏幕,改为随机叫号。
悻悻地被采用最委婉的方式“请”下台的慕容好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面对四周向她投射过来的、更准确的说是撇过来的携枪带棒的不快目光,她倒是老神在在,丝毫不以为意。
眼见一台好端端的直播节目,被他的室友搞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季澄宇无声地看着慕容好好略显沮丧的侧颜,终于沉声开口,湛黑的眼眸中掠过不赞成的光。“这样的问题,应该难不住你吧?你没读过四书五经吗,你怎么念的中文系?”
满不在乎地斜睨他一眼,慕容好好也实话实说:“这样的题,就算不是中文系的,也能答个**不离十。正经八百的,多没劲儿。我这是换一种思维,多有趣呀!”
黑眸一闪,季澄宇的语气依旧清淡。“这是益智类节目,就是要正确地回答问题的。你是有趣了,可人家的节目怎么办?”
慕容好好极为不爽地抻长着脸,狠狠地瞪他一眼,语气依然是理直气壮的:“什么怎么办?我又没有捣乱。”
连答了三道题,一道比一道不挨边,就这还不是捣乱?季澄宇心里虽然这么想,却聪明地摸摸鼻子,选择了不说出来。
可是纵然他不说,他的表情摆在那里,慕容好好还是看懂了。她毫不矫情,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用清朗的声音一字一句地接上他心里的话:“我告诉你,这还就不是捣乱,这是创新!小小的创新,你懂吗?”
正襟危坐的场合,绚烂夺目的光芒,所有现场的这些情形,都令直率爽朗的她感到无聊又头痛,她不过是“小小的”为这个过于程式化的节目换换口味而已。
季澄宇无奈摇头。三个无比正常的问题,却得到了三个无比古灵精怪的答案。人家“欢乐之旅”这个节目是招她还是惹她了?估计那位美女主持下了这档节目之后,就需要进行心理辅导了;还有电视机前的亿万观众们,不知会作何感想。这就是她慕容好好的:一个小小的创新。
货真价实地叹口气,季澄宇无奈地说道:“这个创新,可真够‘小’的。”
一个大男人,睡相怎么那么可爱呀?
外面的天早就亮了,温柔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映衬在薄被外那宽阔的肩膀、结实而有力的手臂上,泛着黝亮的古tong色泽,在在地显示着男性的阳刚之美。俊逸的容颜上,浓眉清如山棱,直鼻高傲有型,眼睫长如羽翼,棱角分明的唇微合着,轻吐着规律的呼吸。
慕容好好傻傻地盯着大男孩的唇看着,饱满的唇形,自然的淡粉色,很漂亮又很有型,不禁让她想起夜店外的那意外一吻……
呸呸呸呸!我说慕容家的好大小姐,请问你究竟在想什么啊?
方才还在痴呆一样的偷笑着,这会儿,慕容好好却毫不矫情地给了se迷心窍的自己一个小耳光,并且因了自己心中的这个se迷迷的念头而面红耳赤。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头标准的大se狼,在流着哈喇子注视着毫无反抗能力的小羊,考虑着从什么地方下口,一吃为快。
她提醒自己这个大花痴:慕容好好,我告诉你,那个吻可是你平生最愤恨的。在成为室友的最初那些日子里,你之所以会无所不用其极,没完没了的折腾,乐此不疲地给了季澄宇一个又一个下马威,不都是因为夜店门前的那个令人恨之入骨的kiss?
在她慕容好好与她的室友之间,原本是维持着一种非常微妙非常敌对的关系。
因为夜店外的那个阴差阳错的吻,她一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对他深恶痛绝、恨之入骨。
可是,相处数月以来,即使她对他怒目而视,极尽疏远冷淡,他却仍是一派委曲求全、逆来顺受。
究竟要怎样做,才有可能让好脾气的他,怒气冲天?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主动打退堂鼓,主动结束他们荒唐透顶的合租关系?
这原本是她一直在绞尽脑汁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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