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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春,姹紫嫣红斗芳菲的时节,我一个人坐在凉亭了喝酒,看花朵随风摇曳,看微波荡漾的绿水湖畔。
又是一年花开,还记得你走时也是这个季节,夏历四十三年春,我还记得很清楚。那之前的几年,你身子就一直不好,你常说你年轻时心思郁结,又有旧疾,老来必会受苦,我那时还不信,听一次骂一次,后来想起却是过分了些。玄皇庙入冬本就早,你又特别畏寒,我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用狐裘裹着你,抱到外面晒太阳。冬天晴天多,一张暖榻放在中庭,我就天天抱着你在那坐着。大多时候你都睡。一连着几天的睡。睡的时候除了叫我还会叫阮狄宸。现在算来我吃了阮狄宸一辈子的醋,他死前不放过我,死后也不放过我,听说你跟他约了下辈子,我初听时气了很久,这是下辈子也不放过我。
但不管怎样,你叫我就应,叫我也应,叫阮狄宸也应,因为只要我答应了,你就开心的笑,睡也睡得老实,喝药也喝的痛快。
夏历四十三年春,我那天依旧抱着你晒太阳,你却清醒的很,跟我说了许多事,我那时讲:“当年那枚帝王玺是我亲手包的金,你还给我,我伤心的狠!”你那时只是低低地笑,在我眼睛上吻了一口道:“你瞧,我这不是戴了半辈子了嘛!”我看着你胸前沉甸甸、红艳艳的碧玺,虽说这些年脸皮都褶了起来,但你戴着还是很美,我忍不住又将你吻了一遍,惹得周围侍候的丫头们窃窃地笑。估计要是文宝看见了,又要说我为老不尊。我将这个想法跟你说了一遍,你也笑,潋滟的眸子弯了起来,将头埋进我怀里,那双曾让我动心的眼睛便再也没有睁开过……
我这一生干过不少混事,老了也是一样,夏历四十三年春,玄皇庙山下的村寨白晃晃一片,哭声震天动地,但我抬头只看见一场春光,怀中的你依旧笑的很甜。
小三说:“爹,让娘走吧!”
左棠说:“太上皇!你放手吧!”
你们这些人都是傻子,小三,你娘的腿坏了这么些年,都是我抱着她,你让她怎么走?左棠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跟了我一辈子,不知道我是一个抓住就从不放手的人吗?
你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天依旧抱着狐裘坐在中庭晒太阳,晒了很多年……
时光带走了你,但载不走我心中的那份情感,整个世界都变得朦胧了。我浑浑噩噩地进入耄耋之年,回首看,山一程,水一程,你依旧立在转身处,清雅秀丽,白衣飘飘,你说:龙煜,你信我我就把真心给你!
这一人喝酒就是容易醉,这些年我渐渐忘了很多事,但还记得当年和萧冉、风行也坐在这里喝过酒,那夜的雪下的那么大,冻死我了!
可如今他们都走了,只有我……
生完小三小四以后,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阮狄宸来找我喝酒,我跟他说你在生孩子,等孩子生完了我再找他,可是后来他却没有再来,我跟你说这个梦时,你显得很伤心,我连忙认错,你却笑了。后来,做了几十年的梦,阮狄宸却再也没有找我,我一直想,当年真的应该再跟他喝一场……
人人都说奈何桥,如今我也走到这里,夏历四十六年春,我搭着鬼差的肩膀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个叫“文酒酒”的人,鬼差说人死了什么缘分都散了,这奈何桥每天过那么多人,谁记得谁?
我喝下孟婆汤,闭目,耳边琴声幽幽,是谁在奈何桥畔奏一曲天荒地老?于是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你我相伴,纵马踏遍青山,闲时醉卧青石饮酒,仰看月朗星稀,那日子很长。过了今天,还有明天;过了今年,还有明年。过了春还有夏,过了秋还有冬,过了冬又能望见明年春……
喉口一松,我哇地哭了出来,有人将我抱入怀中轻轻安抚,我困顿地睁眼,眼前是极为熟悉的面容,你的,阮狄宸的,你偎在他的怀里抓着我的手说:“冬升,你看我们的儿子多漂亮!”
真真浮生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