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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渊边境,沙维原。原本多年不见雨的沙原,却在这一年冬日突降大雪,将这一片黄沙给覆盖上厚厚的积雪。呼啸着的寒风割得人脸生疼,只是这痛又怎比得上这雪地上散开来的鲜血。
陷入无边的黑暗前,苏琉最后的记忆就是南昭太子慕容凌伤心欲绝的面容和谢言眼底的不屑。到底是她太傻,心盲眼盲,望不清谁对她是真心,谁对她是假意。她苏琉错信错爱,死不足惜,可惜了南昭自此受制于北渊,可惜了那般温润如玉的慕容凌。纵是被谢言一剑贯穿后心,苏琉也不曾流泪,她只恨自己太过天真。
什么死生阔契,什么待她回归,他必红妆相聘。都不过是哄她的谎话,苏琉勉强扯起唇角,咳着血瘫倒在这皑皑白雪上,望着周边虎视眈眈的野狼无声惨笑,终是眼睛一闭昏死过去。也罢,如今她以身饲狼,也该是她识人不清的报应。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这些个片段,若非手心传来的刺痛,苏琉必然以为自己还活在梦里。她竟是活过来了,苏琉望着镜中这张完全陌生的脸,不由有些错愕。愣神间,听见门开的声音,苏琉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反身一掌扣住来人的脖子,骇得那人手中的食盘碎了一地。
“姑娘……咳咳……”翠儿被掐住脖子,发不出声音,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只是发出呜咽的求饶声。
苏琉这才惊醒过来,经历了一场大变,她整个心神都是绷紧了起来。见眼前这丫鬟讨饶,苏琉眼神微眯了下,随后松手任她落到地上。那丫鬟刚一瘫到在地上,便捂着脖子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方才是缓过来。
屋子里的摆设看起来倒是好的,用的是北渊常用的花纹饰品,苏琉望了眼自个儿身上穿的锦绣琉璃裙,眉头微皱,若她没记错,只是王府的嫡女才有资格穿这等琉璃的裙装,莫非这具身子主子还是个尊贵的主儿不成?苏琉眉头微挑,唇角掀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般,可真是有意思。
她苏醒时便查探过这具身子的情况,体内多处暗伤不说,更是被人下了一种慢性毒药,这种药不至于让人死亡,却是会让人慢慢变得痴傻疯癫,这般心思,不可谓不恶毒。只是她对北渊王府的女子都有所了解,又不知为何,对这女子没有一丝印象。
“姑娘……”翠儿缓过来时,便望见苏琉眉头微蹙,手指在桌上不停地敲着。翠儿只以为苏琉是对现下的处境不满,想到自己初始到清倌楼时也是这般模样,后来还不是从了,想到这儿,翠儿不由幽幽叹了口气:“姑娘,你就别想了,逃不出去的,进了这清倌楼,您就认命罢,纵是逃出去了,那名声也毁了,到头来,还不是得回到这地方来。”说这话时,翠儿语气里透着止不住的落寞。若非被逼无奈,哪个清白人家的姑娘会委身于这种地方。
听得翠儿的话,苏琉不由微微一怔,随后唇角掀起一抹古怪的笑意。清倌楼?看来她运气还真好,竟是再次进了这个地方,看来这身子的原主子又该是个不受宠的。苏琉抬眼淡淡地望了眼翠儿,眼底却含了一丝兴奋,上一世她就是被人设计,误入清倌楼,名声尽毁,后遇上谢言甜言蜜语,才那般轻信于他,只怕那时,她就已然被设计了。这一世,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栽在同一件事情上。
“你叫什么?”苏琉侥有兴致地望着眼前的丫鬟,方才这丫鬟说话时口气里透着的无奈颇为深重,如今她刚刚才醒来,还弄不清现在的状况,看这丫鬟也是个通透的,苏琉一时起了心思,想要将这丫鬟给收到自己身边。日后她出了这清倌楼,也好培养个心腹。
“回姑娘,奴婢叫翠儿。”翠儿听到苏琉发问,不觉惊愕,这姑娘自打进了这里就一直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如今突然开口,莫不是想通了?翠儿眼底滑过一丝错愕,随后冲着苏琉福了福身子,恭敬地应道。
“好。”苏琉微微点头,撇了眼地上散落的食盒,冲着翠儿吩咐道,“去,给我将这里的妈妈叫来,姑娘我有事同她商量。还有,准备些甜汤红枣来,这些个日子没吃,可该饿死了。”
“好嘞,姑娘,您且等着,奴婢这就去。”翠儿听得她的话,眉眼弯弯,只道她是妥协了,转过身欢喜地推门出去。
不大一会,翠儿便是领着妈妈回来了。苏琉望着眼前的中年女子,强行按下心中的恶心,抬首笑意盈盈地望着女子开口:“妈妈快请坐,喝茶。”苏琉将桌上的茶杯奉到那女子手边,见那女子满目狐疑地接过去,苏琉不由轻笑出声,“妈妈怎地不喝,莫不是怕我下毒不成?”
“姑娘说笑了。”女子捧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终是将茶杯放在桌上,没敢喝,“不知苏素姑娘找我来是不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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