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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苏锦接到乔晗之的邀约时着实吃了一惊,自从上次以后,她与乔晗之就再也没见过面,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交集,可如今乔晗之突然邀她去看戏,这早已过了看戏的时节,如今却邀她去看戏,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她这么对轻涵讲的时候,轻涵只是有些无奈地说道:“姑娘,乔公子好歹也救过您,这般讲他是否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苏锦嘴角扬了笑,看向轻涵,语调意外的轻柔,轻涵看着她的笑,却莫名感到后背一丝阴冷。“轻涵不敢。”轻涵连忙低头,似是有些不敢与苏锦对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几日,姑娘对他和凌若的态度怎么变了那么多?虽不是挑挑拣拣的那种,却也没以前那般亲密,莫不是有人在姑娘面前讲了什么?
“罢了,你先下去吧,我换件衣裳就下来。”苏锦偏了头,似是还有笑意,轻涵应了退下。苏锦选了件月白色的蝶戏水仙裙衫,绾了个极简单的发式,发上也只是簪了朵淡雅的含笑,下楼的时候,轻涵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也是,苏锦素来不爱往头上簪花,今儿个却有些独特,却也没说什么。
来到戏园,入了门,两旁长满了花,有些花她甚至都叫不出名字,也从没见过。走到里间,走近了,乔晗之正低着头,手里是一柄桃木扇,也不知在看些什么。苏锦心里起了一点兴趣,小心走过去,见乔晗之并没有发现她,悄悄凑过去,“苏姑娘可来了。”乔晗之突然说道,苏锦正凑过去,听到他的声音,猛地一惊,抬头,却撞到了他的下颌,“唔……”两人俱发出痛呼,苏锦连忙退开身子,捂着头,看乔晗之有些狰狞地捂着下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乔公子,对不住,奴家不是故意的……奴家也没想到会撞到您……”“无事。”乔晗之咬着牙说道,虽然真的很疼,也不知苏锦吃什么长大的,看着那么柔弱的女子撞上来的力道倒不小,但看她这样道歉,也不好发火。
轻涵在一旁看着,早已失笑,但看姑娘与乔公子的样子,只好憋着笑,背过身子一抖一抖的。
“时辰也不早了,看戏吧。”乔晗之指了指一旁的位子,看着苏锦,道,苏锦低声应了,坐下。戏开锣了,这次的戏是【孟姜女哭长城】,台上的人儿一身缟素,脸上涂了浓浓的妆彩,嘴里唱的是悲戚的词,脸上珠泪滑落,一阵白雾起,面前的城墙竟轰然而塌。
戏落,苏锦看着台上的戏子行了礼然后退下,乔晗之转过头看她,笑道:“如此悲戚的戏目,苏姑娘竟连半滴泪都没有,呵呵呵,莫非这些人唱的太差?”
苏锦摇头,答道:“非也,只是再过悲戚也终究只是戏而已,又有哪个会为了一个虚妄的故事落泪?”再过悲戚也不过故事而已?苏锦,原来竟是如此的心硬?乔晗之不觉中勾起了笑。
“孟姜女为她夫君如此,苏姑娘也不觉得伤悲?”乔晗之又问,谈话间,戏园的人端了茶上来,是雨后新茶,还有股雨后的清新的气味。
“有何可伤悲的?”苏锦低头捧了茶,吹了几口气,然后低声道,“一念私欲,毁去长城,殊不知这城墙一倒会带来多少灾难?本是抵御蛮族所建,这一倒,带给人们的将是无穷的战争,何况,那些人本是为筑长城而去的,如今不过白白费了那些人的心思。”声音很轻,但坐在旁边的乔晗之仍是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苏姑娘所言甚是,若苏姑娘为男儿身,定能高中。”乔晗之“啪”地一声打开扇子,叹道。
“不敢。”苏锦心里一惊,面上却依旧淡定自若。
乔晗之喝了口茶,笑:“苏姑娘谦虚了,暂且撇开这些不谈,还有一出戏,不知苏姑娘可还想看?”“乔公子点的自然都是好戏,既是好戏,奴家怎能不看?”苏锦轻颔首,话落,便见戏台上已经开戏了,这出戏是【霸王别姬】,依旧是悲伤的戏目。讲的是西楚霸王与虞姬的动人爱情故事。
在扮演虞姬的戏子取出宝剑自刎的时候,她无意瞥到轻涵抹了下眼睛,是……哭了?苏锦心里冷笑,这样的戏目也会哭?不是她心硬,只是经历了那么多事,她早已不信了。何为相信?不过一念之间罢了。
戏落,手中的茶盏早已凉透,捧了那么久,她竟一口都没喝,只是那样捧着。乔晗之合了手里的扇子,回头,轻涵正在拭泪,皱眉,问:“轻涵为何而哭?”“唔?轻涵是为戏中那两人而哭。”轻涵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而后答道。
“戏始终只是故事,不是吗?故事里的人,有什么可哭的呢?”乔晗之淡淡地说道,眼睛却瞥向苏锦这边。
“虽是故事,终惹得人伤心,却也不过是‘情之所钟’四字。”轻涵叹道,苏锦知道这两人的话是讲给她听的,但是为什么要讲给她听,她却始终想不透。
“情之所钟?呵,轻涵莫不是有意中人才会懂得这四字?”乔晗之又打开扇子,一下一下,缓慢地扇着,脸上始终挂着笑。
轻涵听了脸上一红,低了头,许久道:“公子莫要取笑了。”苏锦看轻涵红了脸也笑道:“轻涵有何必掩掩藏藏的?你若看上了哪个少年郎,只管讲出来,而今乔公子在,定会为你做主的,”又看向乔晗之,道,“乔公子,可是?堂堂丞相之子,有哪个敢不买乔公子的面子?”乔晗之只笑不语,轻涵的脸却越发红了。
又换了盏茶,乔晗之突然凑近苏锦,笑,苏锦一惊,身子往后仰着,脸上有些不自然,道:“乔公子可是有事?”“之前听苏姑娘的话,在下倒是明白了一件事,苏姑娘可有兴趣听听?”乔晗之用扇子遮住轻涵的目光,又靠近了几分,苏锦不解,又听得乔晗之缓缓道来:“情之所钟……苏姑娘不解其中意思,呵呵,想必是未经情爱之事吧?可要在下教苏姑娘?”他呼出的热气都喷在苏锦脸上,苏锦只是愣住了,丝毫没察觉两人现今的姿势是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公子莫要开玩笑。”苏锦尴尬地别过头,倘若是一般人,苏锦早就甩袖走人了,可惜眼前这个是她不可惹得。
“我可没开玩笑,苏锦莫不是不信?”乔晗之轻笑,言语间连称呼都变了,苏锦也没察觉,只一味避着。
苏锦见乔晗之愈发的近,自己越仰越后面,到了后面,两人几乎就贴在了一起,分神去看轻涵,却不知何时轻涵已经离开了,再看眼前的乔晗之,狠下心将乔晗之推开,起身退到一旁。
“公子还是莫说笑了,如今戏也看了,胭脂阁尚有事情,奴家便告辞了。”苏锦看着乔晗之,脸上虽然仍旧笑着,却也不是发自真心。
“恩。”乔晗之斜靠着椅子,轻笑,看苏锦离去,脸上虽还笑着,却已转化为冷笑。将扇子一合,盯着苏锦离去的方向呢喃:“这样,也好,这倒是有趣多了。”转眼看向戏台,仰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苏锦,上天要你们姬家灭门,却也怪不得我们,本该就此了结的,偏生你活了下来,便又多了这些事。你虽聪明,可你……不该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