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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归闹,若鹓却想起点正事来,问道:“你这次回宫,瞧见皇贵妃,觉得她气色如何?”她隐约记得年氏在胤禛登基后,并未活太久,应是早早就去了,若她没记错,书上是说因病去世的。若鹓又结合现今她所认识的云谣,云谣的身子骨倒还当真不大硬朗,若说她因病早逝,她也是信的。
“唔……”落颜歪头想了想,道,“我住的这一个来月里,倒是见皇贵妃召过两三次太医,不过都是些寻常的毛病。姑姑你也知道,皇贵妃身子骨历来不大好,是而这次就颜儿看来,还算是过得去吧。”
若鹓闻声点了点头,抬手替自己也盛了一碗牛尾汤,小口喝着,斟酌了下,道:“皇贵妃什么事都爱压在心里头,难得她同你能多说些话,你便常去陪陪她吧,有事没事也多劝着点,叫她仔细保养身子,不要太过操心外头的事。”
她见落颜会意,便也没再明言。
晚间,胤禛寻了过来,此刻落颜仍在若鹓房中。依若鹓的意思,是想着这几日多陪陪落颜,她同观音保毕竟有了龃龉,自己先前顾着生产,而后又是坐月子,忽略了落颜,现下倒要多照顾着她,以免她心中难过。
胤禛进来时,若鹓同落颜已拆了头发,对坐在软榻上,若鹓捧着卷《诚斋集》在读,落颜则在一旁炕桌上,认真地写着字。屋中燃得烛台不多,只有若鹓同落颜那一处高灯下亮,映得二人面若皎月,眸似点星。
胤禛下意识放慢了步子,一路走一路打量,那时在襁褓中的柔软婴孩,如今竟已出落成亭亭少女,脾性与神情也愈发地肖似若鹓。他疼小女儿已到了尽人皆知的地步,可在心里,他自己却知道,这样毫不保留的疼爱,是因着他将没能给落颜的那一份也一并给了小女儿。
这一世,能让她唤自己一声“皇阿玛”已是极致了,不论他再弥补,错失的那些年到底是回不来了。
“这时候了还未睡,是在等朕吗?”胤禛放轻了声音,生怕吓着二人。
两人闻声看去,落颜先惊呼一声:“皇阿玛!”便小跑到他身边,问道,“皇阿玛怎么来了?”
“来瞧瞧我们颜儿住得可惯。”胤禛坐到方才落颜的位子上,顺手拾起最上面的一张信笺。
洒金染香的松花彩笺上,几行行书浓纤间出,洒落非凡,胤禛不由赞了一句:“颜儿的字越发进益了。”随即放下信笺,点了点纸面,道,“比你姑姑强。”
还不等若鹓发作,倒是落颜先忍俊不禁,笑道:“纵使姑姑千般不好,万般不是,皇阿玛最心爱的不还是姑姑?字是好还是坏有什么干系?”
“你这丫头,连长辈都敢打趣了?看我不打你!”若鹓向前探了探身子,卷了书筒抬手佯作要打人。
落颜却是一面笑,一面往屋门口退:“姑姑还是留着力气,关起门来打皇阿玛吧。”说着,便转出了门,才不过一秒,一个小脑袋又探了进来,“皇阿玛来看姑姑就直说,下次可别拿颜儿当幌子!”说完,便是一溜烟儿跑没了影儿。
“这丫头,跟谁学的这般油嘴滑舌!”若鹓望着阖上的房门,忿忿道。
“朕身边儿的人里头,最数你油嘴滑舌。”胤禛笑答了她一句,取过若鹓手里的书,瞧了瞧封皮,道,“怎么这阵子开始瞧文集了?”
若鹓剜了他一眼,到一旁另拿了一套茶碗茶碟,这是十七着人送来的,说是汝瓷,若鹓不是行家,却也听过“雨过天青云破处”之说,且这套茶器皆是莲花式样,她这不爱喝茶之人为了这套茶器,却也每日要沏上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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