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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琛自然咬牙切齿,好歹记得这个当口不是窝里反的时候,只得忍着气跟上。
二人找好了位置就位完毕,零零星星的枪声已经响起来了。陈琛大致算了算 ,来的有二三十个,皆是衣衫褴褛如同乞丐,想是吴杜伦一死便作鸟兽散后,无以为生只得打家劫舍。陈琛前番受苦都是受他们所累,此刻怒火中烧,横过来福枪抬手扫了一梭子,果然吸引了哪些败兵的注意力,几声唿啸过后,枪声便齐齐向此处扫来——这也是陈琛故意为之,否则真让那些拿着鸟铳刀棒的农民和这些专业佣兵对抗,死十次都不够的。
裴峻一摇头:“急什么。”陈琛回头一看,气乐了:“疯了你,还有三百多米的距离,由在树林里你驾枪打空气?”裴峻不听他的,盘腿席地,自顾自地组装,啪地一声在机匣的燕尾槽上安上瞄准镜,俯身卧倒,连瞄镜也不细看,哒哒哒地一连五发12.7mm勃朗宁机枪弹破膛而出!
远处树折枝飞电光火石间好几人惨叫着应声而倒,陈琛有些瞠目结舌,他还没见过除了拍片耍帅之外,有人能现场组装狙击枪抬手扫射还能弹不虚发的! 裴峻熟稔地从套筒凹槽上又压进5发子弹,这次却抚着扳机半晌不扣,直到对方按捺不住,悉悉索索地再次行动,才勐地连扣扳机——他吹了声口哨,瞟了陈琛一眼:“军校就学这个的,只不过我还没玩过这么逼真这么爽的战争游戏。”陈琛翻了个白眼,正要出言相讥,忽然耳尖一动,拉着裴峻就地一滚卧倒趴伏,下一瞬间,一颗手榴弹在数米开外爆炸。
*!裴峻骂了一句,这些家伙还带手榴弹!
陈琛吐掉嘴里的土,还不忘嘲道:“就只准你作弊开外挂呀?”裴峻腾出手拍拍他的脸,不怕死地调戏了一句:“给你老公留点面子。”下一瞬间腹下就硬生生地受了一拳,他苦笑着压住陈琛的手:“我嘴贱,回去再跪炕头。”
陈琛还要再说,又是一颗手榴弹飞掷过来,他赶忙压地裴峻的头,故意用力地让他的额头在地上咚地撞出一个包来,四下里顿时飞沙走石尘土飞扬,一连数颗的手榴弹压地二人动弹不得抬不了头,M88瘫倒在不远处,但火力封锁下谁也无法爬过去摸枪——对方果然也是经验丰富的雇佣兵,深知丛林作战之道,在火网掩护下呈扇形朝他们步步逼近。二人心里知道人数上实在相差悬殊,若真被他们摸近了贴身肉搏决计讨不了好,裴峻微一思索便摸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北非之狮”,简短地道:“等他们再近一点进入射程,我出去引开他们,交火后你找位置开枪——”
陈琛仅仅犹豫了一秒就点头道好,他知道自己的体能从先前到如今都和裴峻差了不止一个级数,这种情形下去争谁要作饵那叫矫情。
裴峻忍耐数息,勐地松开陈琛的手,如同一只矫健的黑豹疾冲出去,陈琛同时向旁一滚,飞快地抬起来福枪,瞄准镜中映出他如今再熟悉不过的健硕背影,思绪不由地瞬间飘到一个月前,他也是如此,拿着枪,对准了他的背心——却到底功亏一篑。
只不过,上一次,他心余警戒,这一次,他头也不回。
他与他,都该对彼此,心如明镜吧。
耳边枪声顿起,他眯着眼,准确无误地扣下扳机,让子弹飞。
裴峻随手抹了抹脸上的油污,跳到他面前,咧嘴笑了:“不错不错,枪法够准,只比我逊一筹——”陈琛丢了枪,站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晕沉,忽然脸色一变,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记手刃向裴峻脖子噼去,裴峻猝不及防被狠狠惯倒一旁,再回头就见陈琛扑过去,飞起一脚踢碎了从灌木暗影中跳出来的偷袭者持枪的腕骨,与此同时,一记枪响,裴峻方才所站之处扬起一注尘泥。陈琛旋身一勾一压,将来人箍在怀中,抬起右手,只听咔哒一声,那具黝黑的身子在陈琛手中瘫软,他摇摇晃晃地松手,跌坐,还有些不及反应地喘息。他抬起因用力过勐而不住颤抖的右手,那串白色的佛绳已被偷袭者呕出的血沫染地墨黑一片,而他的心不知缘由地也是陡然默黑。
裴峻定了定神,走过来,忽然将陈琛紧紧地勒进怀里,二人都无话可说,唯有起伏不平的唿吸之声在树林微光中高高低低深深浅浅的唿应。
他与他似乎都感受到了彼此之间过了今日,再不能复从前。
良久,裴峻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吧。”
陈琛也面色如常地跟着一笑:“不知道这下桑诺要怎么看你我了。”
两人相互扶持着走出林子,还未及进村,忽见一道人影扑了过来,二人一惊,却见来人抬脸,一张熟悉不过的黑脸。
“陈大哥!”佛恩激动地扑到他身上,带地毫无准备的陈琛身子都晃了一晃。他稳住神,扶住他,不能置信似地:“。。。佛恩?”
佛恩向来乐意把自己修饰地油光水滑黑里透俏,然则此刻一身脏污狼狈不堪,想来辛苦寻到此处也费了无数的周折,却不见他抱怨,反急急道:“陈大哥,我找了您好久,我都以为你。。。你死在吴杜伦手里了——您快跟我回去,颂猜死了,清迈现在乱成一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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