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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却依旧是在这阴尸岭内,黑压压的天穹上,未见一丝光明,阴风呼啸,骨屑弥天,剧烈的腐臭味,从不远处的一滩池水中飘来,他躺在一片山石间,而小紫却如前几次般,已不知去向。
他重重的咳了几声,嗓子眼里依旧腥甜麻痒,他使尽全力,拄着源天刃,才堪堪站立了起来。
长风呜咽,萧索的深秋,在阴尸岭内,却又是另一番味道,他一步一步艰难的从山头上,向山脚下走去。
而离他不远处,有一片紫色纱巾,缠在一棵枯萎的树干上,他眼神一皱,一丝悲意又涌上了心间。
“烟,我于尊有愧于你,来生再报你的恩情”他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虬龙般,纠缠扭曲着。
他将纱巾收入了怀中,一步一步颤巍巍的向前走去,如何离开阴尸岭还是一个问题,而此时,他心底陡然一怔,“这不是去墟的那片湖畔吗?”
眼前一片潋滟的湖光,犹如一片碧玉的珠石般,在阴森诡异的阴尸岭内,煞是摄人心魄。
他又见到那些黑色晶石,上一次他差点因黑晶石,失了神智,因此心底不免多了些提防。
而那片澄净的湖水,被微风轻轻地一撩,竟似少女的裙摆般,令人心底难生出丝毫的抵御之心。
“这湖内,难道有何秘辛?”他总感觉,湖里似有双眼睛,在看着他,似在对他说,“你来罢,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原本就有些体力不支的于尊,一脚没站稳,大叹一声:“不好!”,整个身子便落入了湖水中,而此刻,那玄凉的高天上,却不知何时,多了一轮圆月,清冷的月辉,似一波波柔涟般,在空中荡漾。
啪!
一声,一颗小石子,不知是如何落入水中的,而渐渐寂灭的风中,似隐匿着一段犹如风铃般的少女轻笑。
大片大片的荒草,伏倒又重新仰立起来,簌簌的秋风,似在围猎着天光,天色愈发昏暗,那些细密的雷纹,却依旧紧紧的覆在高天上,蹙闪蹙灭。
不知过了多久,阴尸岭内,黑夜似早已陨灭,昏沉的暮光,始终半悬在高天,一簇簇乌云,凝聚又轻轻散却,似一张蜡黄的宣纸,肆意的泼墨,写就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且看那方湖水,潋滟的碧波,晕开了一朵又一朵金色的涟漪,水纹向四周散却,轻轻地触及到湖岸,又轻轻地荡了回来,似在嬉戏般,永无疲倦。
于尊紧闭着口鼻,他奋力的向水面游去,可奇异的是,这湖水似有万石之力,拼命的拉扯着他向湖底坠去,便是用源天刃,使劲的勾住湖内的一些顽石,这惯性使然,却依旧牵引着他,不断下坠。
他心底一横,低忖道:“老天你个王八盖子,我看你能奈我何?今日我于尊就来讨教一番”
他干脆不再挣扎,而是任由巨力的拉扯,直直的坠入湖中。
却不知过了多久,他一直在向下沉,这畔明湖,似无底深渊般。
算起来至少坠了三个时辰了,而从湖面上投射进来的光线,却早已被黑暗围剿灭杀掉了。
幽暗的湖中,竟不存任何生物,但激荡的水流,却犹如道道罡风般,撞击着他的面颊,生疼生疼。
他手里紧握着源天刃,借助一丝幽蓝的刀芒,他视野里,出现一尊尊模糊的雕像,雕像东倒西歪,陈列在湖泊的各个方向,他们数量似无尽般,不时的从于尊身边簇闪而过。
离近些看,于尊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雕像竟犹如活生生的神鬼,周身似孕育着一丝生机,若非他们身上那层厚厚的石皮,他们那栩栩如生的表情和体态,还真会被人误以为是活物。
这些凶神恶煞,或持斧,或扛剑,有的则紧握着双拳,但颇为一致的是,他们的神情中,皆透着一丝视死如归的决绝。
“他们应是面临着一场血战,才会如此罢!”,于尊心底低喃道。
诡异的是,于尊见他们如此痛苦,心底竟也生出了一丝压抑和痛楚,好似他也位列他们其中似的,总有一种恍似万世重逢后的悲怆之感。
他使劲的摇了摇头,低忖道:“莫非这石像,亦如湖岸上的黑晶石,有惑人心魄的怪力?”
然而,即便他阖上了双眸,心底的那丝痛楚,却仍旧未减轻分毫。
而此时,一柄长达数千米的巨刃,陡得出现在他的面前,巨刃悬浮在湖中心,他方才注意力皆被石像吸引去了,却也忽略了他脚底的这柄巨刃。
巨刃亦是巨石所刻,但它森寒的刀刃,却又令于尊质疑心底的判断,这分明是一柄凶气毕露的大杀器。
石刀刀刃上似悬刻着一些模糊的字迹,待于尊贴近些时,他手中的源天刃,却不知因何故,乍现一道幽寒的冷光,刀身似在轻吟,竟微微的颤抖起来。
于尊心神一滞,心道:“这湖底也未免太过诡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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