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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健篮球俱乐部,位于老城区的体育馆附近。姜几许以前的房子就租在附近,每当下班回家就能看见一群职业篮球运动员从她所住的小区路过。那时候她住的房子是s市最廉价的集资房,每套房子用简单的石膏板隔成一个个小小的房间,里面住着来自五湖四海的人,真的什么口音都有,五六个人共用一个洗手间,每回她都要清洗好久才敢使用。
想想那会,再对比现在,她的生活质量已经提高许多。
从北海盛庭到天健篮球俱乐部这段路,姜几许比沈珩要熟悉很多,所以不时给沈珩指着路。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沈珩手握方向盘,开口问。
姜几许垂下眼,说:“酒店丢了一件礼服,电梯监控里看到拿走礼服的人穿着一双天健篮球俱乐部的鞋。”
沈珩“哦”了一声,继续开着车。老城区路窄车多,开一段路就要堵上一会,真是让人心急如火。
姜几许等不了了,打开车门,转过身对沈珩说:“我先在这里下了,今天谢谢你。”说完,她利索地下了车,踏高跟鞋走向不远处的人行道。
姜几许下车后,还在车内的沈珩按了按喇叭,最后暴躁地踢了下脚前的刹车。尽管他再生气,但前面的车依旧纹丝不动。他望向挡风玻璃外越走越远的女人,最后也推开了车门,跟着下车了。
车堵在这里是他的错么?姜几许至于为了一件礼服把他丢在这里?
有些事情,沈珩并不乐于多想,比如姜几许的变化:他曾经不食人间烟火的女朋友,现在却跟他公司的大多女员工一样,每天努力拼命就是为了赚取那微薄的薪酬,为了每年多个一两万的奖金,什么事情都可以豁得出去。
她活得不容易,却让人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好。
而且这样一比较,他身边那些撒撒娇就可以拿到买一个铂金包钱的女人,顿时觉得可笑起来。
沈珩追上了姜几许,跟她一起来到了天健篮球俱乐部,在上去之前,他拉住她手说:“等会事情全交给我,你跟着我就好。”
一个女人在着急、紧张、害怕等等时候,都想一个男人在自己身旁,给予安慰、鼓励和帮助,姜几许或许真习惯了身边没有这样一个男人,她转身对沈珩说:“不用了,你回去吧,另外你的车停好了么?这边区的交警执勤速度还蛮快的。”
沈珩没说话,心里冷笑独立的女人太招男人恨了,这个时候她还替他担心。沈珩直接走在了姜几许的前面。
篮球俱乐部在二楼,下面是一个停车场,楼梯在室外,常年风吹雨打,外面的油漆早剥落了皮,脚踩在上面还会“哐哐”地响着,带点微微的晃感。
沈珩来到二楼后,直接找了俱乐部的经理,但一个俱乐部的经理怎么会轻易把球员的照片和联系方式拿出来。
甚至态度还相当嚣张,扬言要狠狠打沈珩一顿,而沈珩只是笑笑,样子比经理更欠揍。姜几许走上前赔笑,经理才稍稍缓下脸色,不过依旧不肯拿出资料:“小姐,我们这都是保密的,你们不是警察,也不是检查员,凭什么要我们拿出会员资料?你说我们的会员拿走了你们的礼服,我就要相信你们啊!小姐,我看你比这位先生讲理,所以才跟你说那么多,不然我直接撵人了。”
姜几许笑着说:“李经理,我知道你的难处,本来这事我可以直接报警的,但还是想跟你先沟通一下,能不能愉快解决了,不然我报了警,警察照样要过来在你们这里调查取证呢。”
俱乐部经理不是吓大的,沉下脸要赶人时,沈珩拨了一个电话:“赵局,对对对,我沈珩呢,遇上了点麻烦事……”
随后,沈珩把手机递给了李经理。
这个社会,有时候再多的笑脸和好话,还没有一个电话管用。李经理接了这个赵局长的电话,立马把俱乐部成员的资料拿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尴尬的赔笑。
“你们看看,这些都是我们俱乐部所有成员的照片了。”
姜几许从事酒店工作快三年,认人的本领锻炼得不错,翻到第三页便认出了拿走礼服的男人。
李经理瞅了瞅她所指的人:“阿舸啊,早离队了。”
***
从篮球俱乐部出来,姜几许看了看白纸上写着的地址,对沈珩说:“谢谢你,要不你……”
“要不我先走,你一个人去找这个田舸?”沈珩打断姜几许的话,嘴角挂着笑,但语气却一点也不玩笑,甚至眉眼里还有一丝怒气。
姜几许有点不好意思:“那麻烦你了。”
沈珩点了点头,不过他和姜几许再回去找车时,他的车已经被拖走了。幸好这里到田舸住的地方并不远,走两站路就到了。
“你在这里等,我上去。”来到一幢筒子楼的楼梯口,沈珩转过身对姜几许道。
姜几许:“我跟你一起吧?”
沈珩冷着脸转过头:“姜几许,你上去后就是个麻烦。”
姜几许低下头,沈珩说得没错,她上去弄不好的确是个麻烦,她退了两步:“那你注意安全……礼服拿不到也没事。”
沈珩转过身,一双眼眸黑湛湛的,最后他点了下头:“你在这里等着我。”说完,跨着长腿便上楼了。
姜几许立在楼梯的拐角处等沈珩,晚霞散去、天光渐暗,小区的路灯也自动亮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
……
姜几许有点等不下去了,生怕沈珩有点什么意外。她从地上捡来一根木棒也上楼了,直至来到田舸所住的四楼,一步步向长廊一端走去。
突然,“咣当”一声,一扇门被人用脚推开,她抬起头,只见沈珩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谷雨的礼服。
姜几许扔掉手中的棒子,很快,这只手被沈珩牵住。他牵着她往下走,一路走出了这个小区。
小区外面是一条夜市街,这个时候摊主已经开始摆放各种小东西,这是夜市热闹起来的前奏。姜几许走了两步,发现到了异样,她挣开沈珩的手,只见沈珩掌心正汩汩往外冒着血。
姜几许立马建议道:“我们先去医院。”
沈珩看了眼自己手掌上的小口子:“没什么,那个田舸被我教训得更惨。”
姜几许做事一向一码归一码,沈珩与她的之前的关系是一码,但沈珩帮她又是另一码。这里距离她家不远,沈珩帮她拿回了礼服,她又怎么能对他手掌上的口子视而不见。
“这样吧,去我那儿包扎下?”她说。
沈珩点了下头,表示同意了。
这次沈珩进屋,跟陆续一样,穿的依旧是那双大号的女鞋。沈珩进来之前扫了眼鞋架,没有一双男人的鞋。他在沙发坐下,打量了眼房子:屋子很小,但是安排合理,客厅上放着一把小提琴,这把小提琴,他是熟悉的。
姜几许进屋之后,便翻箱倒柜地找消炎水和创口贴。有次她换灯泡跌落下来,记得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回来。
很快,她在卧室找到了袋子,走到沈珩跟前,蹲下身子帮他处理伤口。消炎,涂上膏药,贴上创口贴,动作小心又熟练。
“好了。”她拍了拍手,站起来。
沈珩低头看了眼处理好的掌心,轻声道:“谢谢……”
“应该说谢谢的是我。”姜几许笑。然后拿出袋子里的礼服,检查是否有损毁的地方。这套礼服是谷雨的敬酒礼服,意大利设计大师手工定制,透粉色网纱上绣着中国传统的苏绣,胸前大朵的牡丹仿佛在眼前盛开出来,栩栩如生。
真漂亮!姜几许想起安美的一句话:“女人对漂亮衣服都有一种初恋般的情结,而女人对婚纱礼服的幻想,是对幸福的最终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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