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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漪笙悠悠从漫长的梦中醒来,盯着高高的屋顶房梁发呆。
好险……
差点又中了别人的算计。
周围一片安静,帐幔是紫色的,纱帐旁边垂着串串珠帘——那时用上好的东珠编织结节而成的,珠圆玉润的样子在阳光的照射下甚至闪着温泛的柔光,从远处细细拉开一点点的窗缝里面吹过来的瑟瑟秋风吹动珠帘发出恍若古筝的雅音。
月华缎挽好的枕头松松软软,锦绣华织的棉被子暖和的很,屋内花香四溢。
床前窗后摆上了安神的茉莉花,散发着清新的香气,绿油油的枝蔓显示出勃勃的生机。
虽是秋意渐浓,却有着浓浓春之气。
屋内是暖和的,同时也是令人安心的。
珠帘外静静放着的琴筝纤尘不染,花树装饰一应俱全,几个守在此处的小丫头静静地做着手中的针线活,并不敢出声打搅顾漪笙,看来很是知礼。
顾漪笙继续睡下。
整个屋子只剩下安心。
亲自细细把这屋子布置成这样的那人独自一人坐在案前。
他身着一席红色的寝衣,一双桃花眼眼下浓重的乌青是他昨夜彻夜守候的见证,一支白玉簪子随意地挽起发,用力地执着笔,似乎在极力地的克制着痛苦。
他一笔一划写下参奏柴府的折子,却依旧是微微颤颤写不好。
浓重的墨水滴在奏折上化也化不开,他蹙蹙眉毛,有些无奈和烦躁,但依旧没有放下笔,继续写着那奏折。
“公子,可是旧伤复发了?”
原摄端着药碗催促傅止言喝药。
“无妨。”
傅止言温和地看向原摄,示意他放下药就可以退下了。
“对了,去看看巧安,问问她三娘子可有什么大碍?再把那瓶玉露玫瑰香药送过去。”
原摄不满地撇撇嘴,回答一声“是,公子”便离开了。
公子这是何苦为了一个注定就要攀附权贵、嫁与他人的无情之女遭受这么多的磋磨苦痛呢?
他小小的脑袋里大大的疑惑,全身上下都飘着“不明白”三个大字,但还是依言去做了。
傅止言的书房依旧如此整洁,背后齐齐整整的书墙别有风格,桌上香炉紫烟袅袅,对面的阔窗正对着一株梅花树。
他翻过右手来,腕部是浓重的青黑。
浓重的青黑……
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思绪一下子回到了火药诡局之后的那个夜晚……
他策马扬鞭,渴望寻求恰好回京述职的庐王。
那夜腥风血雨,伤得全是顾家人。
他的三娘子阿笙,还在等着他。
快到庐王府的时候,一身的伤痕几乎叫他从马上摔下来,所幸都只是皮外伤,只是有些出血,除却行动变得有些缓慢之外并不如何妨碍他。
“庐王殿下并不在此处,傅仕人请回吧。”那府上的仆从对他不咸不淡,如他们的主人一般看不出喜怒哀乐,辨不出心中所想。
就在此时,一道尖刻的声音传来——“若说庐王殿下没空倒也并不虚假,只不过殿下金尊玉贵的,没这功夫应付你这自命清高却可怜兮兮、自讨没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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