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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把窗玻璃的碎屑全轰下了楼,下方停靠的私家车一阵警铃乱响,很快就有不明情况的群众围在楼下叽叽喳喳地仰头观望。消防车和警车不一会儿就都到齐了。贺兰霸陪凯墨陇去警局时整栋大楼里的住户已被紧急疏散,消防队员还在想办法往上面接水管。
凯墨陇上车前手掌在警车的车门上,回头望了一眼硝烟弥漫的B座顶楼,躬身坐进车里。彼时贺兰霸只是站在路边打算目送凯墨陇离开,但警方却希望他也能去警局一趟,好方便他们进一步了解情况,贺兰霸只能从命,耸耸肩正要上车,凯墨陇却推开车门探出头来,蹙眉问车门外的警员:“他去干什么?”
警员被问得愣了一下,贺兰霸也愣了一下,不是因为凯墨陇问这个问题,而是凯墨陇先生问这问题时的口吻和姿态,怎么说呢……不像在跟警察同志好好说话。
年轻的警员“哦”了一声:“我们也想向你朋友了解一下情况。”说完端端正正地看向凯墨陇,贺兰霸都错觉凯墨陇的脸色要是再黑一点,这小同志都能给他立正了。
凯墨陇唇线抿得很紧,冷硬地挪进后座里侧。贺兰霸坐进去时凯墨陇望着窗外,只低声说了声“对不起,把你卷进来”。
贺兰霸笑着拉上车门:“我不也卷过你嘛,扯平了。”车窗玻璃上倒映出戴着大黑框镜的鸟窝头宅男,贺兰霸冲那倒影啧了一下,“去问个话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没时间上去换身衣服刮个头什么的……”他身上只穿着居家的衬衫和卡其色休闲裤,虽然干净但奈何在家里上下折腾总显得皱巴巴的,鸟窝头更是不忍直视,等进了警局搞不好要被当成犯罪分子的……
他对着窗玻璃无奈地扒了把头发,手却蓦地一顿,适时车子驶进下穿道,暗下来的窗玻璃上除了他自个儿的倒影,还有背后正转头凝视着他的凯墨陇。
凯墨陇的手肘搁在车窗上,手指抵着下巴,看似漫不经心,但是拇指在下颚处压得很狠,像在跟什么较着劲。贺兰霸清楚地看见凯墨陇抿紧的嘴唇因为手指在下巴上来回蹂|躏的动作被扯得松开,一下就从禁欲系美男变成口渴急需汲水的鱼。他起初以为凯墨陇是对牵连他进警察局一事感到抱歉,但这样子又不像是抱歉,他心中狐疑正要回头,玻璃倒映上的凯墨陇忽然直起背靠过来,伸手在他头发上……拨了一下?
贺兰霸傻眼地转过头。
凯墨陇的手顿了一拍,不过很快视线就在他探究的眼睛上一错而过,专心停留在他头发上,若无其事一丝不苟地帮他理了两下头发:“好了。”
贺兰霸终于闹明白这人刚刚是在纠结个什么劲了,忍俊不禁,凯墨陇先生不但有洁癖,还有强迫症,自己西装革履,也看不得别人不修边幅。算了,贺兰霸憋着笑瞥了一眼又把手肘搭上车窗,面朝外吹着风的凯墨陇,那只摸过他头发的手淡淡地放在嘴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曲起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嘴唇,不过比起先前那种挣扎感,眼下倒是放松多了。贺兰霸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凯墨陇他已经有四天没洗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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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警局后警方例行地向他询问了一些事情,贺兰霸很配合地完成了,百无聊赖地坐在过道等凯墨陇。凯墨陇坐在调查警官的办公桌后,靠着椅背,神情已经看不见有任何的愤怒和惊愕,只是全程低垂着眉眼,摆弄着办公桌上一只订书机,虽然看上去心不在焉,但是警官问的话他都能顺口回几句。贺兰霸手肘枕在膝盖上,弓着背一瞬不瞬地观察着凯墨陇,他觉得凯墨陇现在这个样子特别像在盘算什么。
他一向不会把剧本和人生混为一谈,但是眼下这个状况,除非他是傻子,否则不可能不对凯墨陇的身份起疑。
凯墨陇上车前和警员说话时那场景让他一度怀疑难不成凯墨陇真有高|干背景,可是再细细琢磨了又觉得不靠谱。真要是太子党这样的角色,赵易和裴俊不可能一点眼力见也没有。而且经过在警局这一番观察,他发现警方也是实实在在并不清楚凯墨陇的身份。所以凯墨陇之前和警察同志说话时的口吻,应该是一种习惯。不管他有何种背景,一定都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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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调查的结果是普通的瓦斯爆炸,等他们回去的时候火已经灭了,警戒线也除去了,火势没有蔓延到别的住家和楼层,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也亏得那是上下层,空间大。两个人站在楼下,贺兰霸看向身边平静地抬头仰望的凯墨陇,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上去看看。”凯墨陇说完径自走向B座大楼。
“我陪你一起去。”贺兰霸当仁不让地跟上。
凯墨陇回头停下,那站姿不留痕迹地挡住了贺兰霸的步伐,神情冷漠疏远:“不用了,你回去吧。”
“是给你灌*的人干的?”
“不是,警察说了只是普通的瓦斯爆炸。”
凯墨陇这几句话说得一点诚意都没有,眼神轻飘飘的不晓得在神游哪处太虚,贺兰霸听了有点窝火,又不知道这火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不习惯凯墨陇这般好似在掸灰尘的态度,好像从一团火变成一块冰。他看着神情里瞧不出一丝破绽的凯墨陇,最后还是怀着理解至上的心态,谅解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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