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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节,小雨淅淅。
淮县已经连着下了半个月的雨,路上的行人披着蓑衣,脚步匆匆。
有货郎担着筐子,走街串巷地叫卖着。连日来的雨使他生意惨淡,货郎望着筐里仍然没有减少的货品,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走到一处府邸的廊下,将担子放下,揉了揉早已疲酸的肩膀。
雨势渐大,路上行人寥寥。
身后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货郎一惊,担心主人家责备他在此躲雨,他连声告罪之后忙戴上斗笠,担起筐子便想走进雨里。
身后却传来一道女声:“等等。”
货郎闻声回头,神情忐忑,见来人是位梳着未婚女子发髻的小娘子,他忙低下头。
贩夫走卒向来地位低下,比高门大院的小厮尚且不足,何况是大宅院里的姑娘。
女子声音清丽如出谷黄鹂:“你这有什么新奇的物件儿吗?”
货郎忙放下担子,揭开筐子上蒙着的竹编盖子,里面用防水的油布遮着,未曾浸到半点雨点子。
“小人这里都是些从江南运来的手帕和摆件儿,小娘子请看。”他畏缩地候立在一旁,便是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打扰到眼前的贵人。
他的视线里只能看到对方的浅绿色的裙摆。
容昭面色有些苍白,似乎沉疴难解。她一手执着团扇遮着面,矮下身仔细地翻看着。
手指白皙纤细,指甲圆润饱满,很是好看。
她看中一块丝绢手帕,上面绣着精致的双面绣,图案是一朵艳丽的海棠花。
货郎看着她拈起帕子,忙殷勤道:“您眼光真好,这是小人这唯一一块双面绣的手帕,出自姑苏的徐娘子之手,就连汴京城里许多小娘子都喜欢的紧哩。”
身后跟着的丫鬟颂春从袖口掏出银锞子,付了钱。
容昭淡淡道:“确实精美。”
货郎见她出手大方,自是千恩万谢,又从筐里掏出一个泥人摆件儿,递给她:“您是小人连日来唯一一笔生意,这个小玩意儿便送与您把玩,还请别嫌弃。”
泥人胖乎乎的,身上着饱满的颜色,十分可爱。
颂春收下,与他道谢。
货郎连连摆手。
“雨势渐大,你可以在此躲雨,不会有人赶你走的。”容昭看着他窘迫的脸色,淡淡道。
货郎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这才看清对方半遮的脸。
她一双眼睛圆润明亮,眨动间似在说话,眉间却有一缕轻愁,挥之不去。
便是只露出这一双眼,都能隐约看出容颜不俗。
货郎忙低下头,脸隐隐有些红,还未来得及道谢,容昭便带着颂春转身走进了大门内,门又“吱呀”一声关上,声音沉闷。
颂春撑着伞跟在容昭身后:“小娘子,身上可还好?”
容昭一连病了多日,今日才好些,闻言她摇头:“无事。”
团扇早已拿下,露出她未施粉黛的一张脸。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秀气,颂春看着她不由得红了眼眶。
“婚期将近,您怕吗?”
提到这个,容昭便想起前日她尚在病中,主母徐氏哭倒在她跟前,言容齐病重,以换药为由哀求她,为她定了桩婚事。
但那桩婚事,确是任何女子都避之不及的。
闻言,容昭止了步,她转头望向颂春,扯出一抹笑:“怕啊,怎么不怕?可是,我要救爹爹。”
颂春吸了吸鼻子,压住浓厚的哭腔:“您自私一点吧!”
容昭摇头:“容家对我到底有养育之恩。”
她回到院子,身上的罗裙被雨洇湿一片,颂春担心她再受凉,忙侍候她换了衣袍。
她握了卷书,半躺在榻上看。
连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人簇拥着而来。
颂春忙放下手中的绣棚,站起身。
来人正是主母徐氏。
她迈过门槛,看向颂春:“你家小娘子呢?”
容昭早已听见外间的响动,但她没有起身。
“在里间看书,夫人稍待。”颂春行了礼后,便转身走进来,搀扶起容昭,又给她披了件披风,这才走出来。
徐氏看清来人,终于一笑,她走近握着容昭的手:“可大好了?”
“谢母亲关心,我已好了很多。”容昭强忍着不适,并没有把手抽回。
“那就好。”徐氏拉着她往外走:“来看看绣娘送来的婚服,还有母亲为你置办的首饰,精美的很呢。”
容昭步履一滞。
徐氏察觉到她的停顿,回身拍了拍她的手:“为救你的父亲,委屈你了。”
颂春的泪几乎跌出眼眶。
这哪里是委屈两个字便可以概括的,她可是要让容昭与人结冥婚啊!
她家好好儿的姑娘,知礼不说,性情又好,便是高门大户也是嫁得的,怎就到了与人结冥婚的地步!
颂春再也忍不住,她哭着拜倒在徐氏跟前:“夫人,求您三思!这冥婚,我家小娘子结不得啊!”
她不住地磕头,直将头都磕破了,血流不止。
当下的冥婚,简直残忍至极,哪怕是穷苦的人家,宁愿将女儿卖作大户人家的丫鬟也不会让女儿去结冥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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