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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羽离怅然若失地轻叹一声,却什么都没说。
关于幻境,她不仅能切身体会当事人的感受,她所看到、感知到的,要比当事人还多。大多数时候,她会将自己了解到的所有信息,都和当事人共享,少数情况下,她会保持缄默。
眼下这个情景,正是少数情况。
“我在这个人身上,会得到想要的答案么?”司马璇问羽离。
羽离答道:“或许吧。”
司马璇便起身告辞:“我要先去弄清楚这件事,然后再回来向羽离师父请教印记的事情。”司马璇现在整个人都是乱的。从小到大,她所有记忆中,根深蒂固的概念就是皇后与她的母后之间,是对立的;皇后曾与她母后争宠多年;皇后很讨厌她。
但是在幻境中,为何又表现得好像和母后很亲密的样子,看到她和风栗的时候似是有些失望?是她们最初是朋友,后来因为父皇反目,还是怎样?
司马璇要弄清楚。
也许,在皇后处,她可以弄明白羽离所说的,母后的真实身份。
司马璇决定要进宫,“风栗,随我进宫。”
“外面还在下雨,而且天色已晚,不如明日一早再去……”
司马璇打断她说:“不,我现在就要知道答案。”
风栗便不再多言,二人遂向羽离作别,急匆匆冒着雨又往皇宫赶去。依照司马璇的性子,如果拦下她,不让她进宫,估计这一晚上都要折腾人,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羽离望着那二人远去的背影,忽然又叹一声,早就知道这璇公主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没想到原来是这样。当初劝风栗离她远点儿是对的,后来怎么就答应她们的亲事了呢?
“就算你是那孩子的师父,也不能做这种棒打鸳鸯的事啊。”一个轻飘飘的男声又落入耳中。
羽离哼了一声,这人,哦不,这鬼太没有道德了,总是窥探别人内心。
那男子又道:“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们真相?”
“让她们自己去发现,或许能更好地消化这件事吧。”
男子叹一口气,又道:“也对,对于她来说……真相或许有些残忍吧。”
“你怎么还不走?”
“我才来你就要赶我走?”
“刚才她们在的时候你怎么不现身?”羽离说完,这才正眼看向地中央那位衣冠楚楚,气质非凡的俊雅男子,“传说中英年早逝的,神官大人?”
××××
风栗随司马璇一路风风火火入宫,司马璇在途中的马车上换了宫装,风栗也换成驸马的常服。虽说是一同进宫,但是后宫那种地方,她是不方便同行的,平时请安也就罢了,眼下天已经黑了,风栗觉得自己还是在暗中观察好一些。
司马璇先是安顿好风栗,吩咐各种点心水果伺候着,然后才对风栗说:“我去去就来,你乖乖的在这里等我。”
风栗点头应着,心下却打着别的主意。
司马璇看了看屋外的雨势已经渐渐停息,心情不由放松一些,未料到在皇后那里,却吃了闭门羹。
皇后身边的宫女阻拦司马璇道:“皇后已经睡下了,公主请明日再来。”
司马璇斜看那宫女一眼,一言不发,径直推门而入。
哪怕皇后真的已经睡下,哪怕皇后旁边躺着皇帝,司马璇也要叫她起来问个清楚。她和皇后一向不对盘,也不差多得罪一次了。
“公主……”宫女见拦不住,急忙跟在司马璇身侧,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却又不敢上前。
绕过几道屏风,转了几个门口,司马璇终于在书房里找到了当今皇后。
皇后正在灯下悠闲作画。
司马璇冷哼一声:“不是说皇后已经睡下了么?”
宫女闻言瑟瑟发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皇后轻轻抬眼,挥退了宫女,继续将心思都放在画上。先不论时间已经是入夜,就单说司马璇能到她的寝宫来,也是一件稀罕事。
往常若不是必须,司马璇是多一句话都懒得和她说的,如今怎么会主动上门,而且一副她欠她八百吊钱的表情。
司马璇上前几步,俯首看向皇后面前的宣纸,皇后正在画梅花。
司马璇道:“皇后当真好兴致啊。”言语中未表露出任何感情,让人听不出是夸奖还是讽刺。
皇后只是淡淡回道:“公主前来,所为何事?”言罢提笔又在纸上新添了一笔。
司马璇注意到她的笔法,先用淡墨圈出花朵的轮廓,再换中锋浓墨勾勒花心、花蒂,然后才补充枝梢。这不是常规画梅的方法,这种画法,司马璇见过,且只见过一人如此。
原本打算单刀直入开场的司马璇,也不得不临时改变了问话的方向,她问:“缘何你也识得这种画梅花的方法?”
皇后本是才润过笔,蓦地被司马璇问及这个问题,手轻微颤抖了一下,在纸上留下不小的一块墨迹,
她慌忙补救,却为时已晚。
司马璇叹一口气,又道:“你这落笔与我母后如出一辙。”
皇后不说话,只是可惜地看着被毁的画作,手里仍然握着笔,犹豫着是放下,还是重新再画一次。
“你曾亲切唤她婉儿,为何之后却形同陌路?”
皇后突然脸一沉,搁下笔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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