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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行黑熊来到府门,门口守卫已然换班,呲溯换成了屈居,这更叫呼延满脸失望了。
两尊赤色行座一路未作停顿,直至府中主殿石阶下,起与他的食客希犁、婺剧跨步踏上石阶,进了主殿便将殿门紧闭,显然是要私谈苍狼族之事。
罴与呼延单膝跪下,恭送三熊离去,这才起身回了自家石殿。
到得罴的石殿前,已是接近四更,呼延见到罴一脸的若有所思,应是在琢磨明夜骓到访之事,他也便乐得清闲,挠头傻笑两声,沉吼告辞。
宫殿石窗隐隐有幽光摇曳,玉柳似是听得门外脚步声,未等罴推门,他便从里面拉开的殿门,朝罴明媚一笑,躬身垂头将罴迎进门去。罴朝玉柳咧嘴沉笑两声,又向身后呼延不耐烦地挥挥熊掌,示意让他自行退走,这才跨入殿门,将门缓缓合拢。
呼延目光贼精,将罴与玉柳之间隐晦的神色尽数收入眼中。脸色如常目送罴入门,待殿门关合,他扭身走向自家偏殿,这才悄然扬眉,熊眼中似有惊疑之色。
不过罴与玉柳是否有猫腻,实在无关紧要,这念头稍纵即逝,他慢步走向自家殿门,脑海中琢磨最多的,依旧是苍狼族这大事。
罴的石殿玉门,离呼延偏殿的石门不过一个转角的距离,呼延跨步而行,脑中还没理出头绪,未过五息已然站在了自家门前。直到此时,他才想起殿内的兹慎,登时咧嘴失笑,昂然推门跨入殿中。
“兹慎在否!我有要事吩咐!快些前来见我!”
兹慎昨日早晨才搬来这偏殿内,与这似有古怪癖好的黑熊呼同屋而居,虽说偶尔对答时,倒与寻常黑熊无异,但兹慎依旧觉着战战兢兢,心底惊惧难安。
自从入门时得了吩咐,他到得自家居室便悄然合拢房门,兀自收拾打理一番,却总是难以平心静气。每每回想着这几日的离奇遭遇,兹慎更觉得万般杂念纷呈踏至,哪里还能如呼延吩咐一般安心修炼,只觉得手足无措,暗地里焦躁至极。
直待那黑熊听得他主子召唤,快步离去之后,兹慎吁了口气,这才惊觉自家竟是浑身冷汗浸湿。此番放松下来,一直绷紧的神经、筋脉、肌肉骤然松散,已是几近虚脱,整个身体疲惫之至,猛地便瘫倒在自家这石床上,直欲闭眼睡去。
哪想心神松弛之下,昏昏沉沉着他倒真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分外香甜,不知睡了几个时辰,待他迷糊苏醒之时,恍惚听得殿门外传来咚咚闷响的厚重脚步,直至殿门前忽而止步,顿时让他睡意全消,骤然惊醒过来。
他扭头望了一眼窗外,但见九月黯淡,最低那颗勾月已然触到山巅,正是将近四更,门外来客毋庸置疑,定是那换班返屋的黑熊呼!
再听得推门声,亦或是殿内传来那黑熊标志性的沉吼,炸响犹如晴天滚雷,惊得兹慎从石床跳起,脸色顷刻褪得苍白。他那颗安稳不过数个时辰的心脏,此时如同战鼓般颤动,几乎窜到了嗓子眼,便要蹦将出来一般。
强自喘息调整心境,兹慎挂上自觉谄媚的笑容,佝偻下脊梁,立时不敢再耽搁,轻巧推门走出。
“主……呼侍卫!不知召唤小的,有何吩咐?”
待见到那端坐在中央石座上的黑熊呼,兹慎习惯使然,差点便要匍匐跪倒,忽又猛地想起这黑熊先前的吩咐,赶忙绷直了双腿,冲着黑熊连连点头哈腰,局促地搓手谄笑。
“今夜随主上去了趟王宫,流水般的美酒好肉,看得我眼花缭乱!本以为今夜能敞开吃喝一番,哪晓得竟没有我呼的份!”
呼延想起此事,粗黑眉毛倒竖,怒目高吼抱怨了一句,他才懒靠在石座背上,沉吼道:“只能看不能吃,此番却是遭了罪!熊爷我看得嘴馋,便觉着肚里空落落,饿得咕咕叫唤!”
“你且跑一趟厨司,便说是我来讨要,备足了两坛老酒、八盘好肉,你便一道拿来吧!”
兹慎凝神听完交代,又在心底记得牢实,才点头谄笑连声应诺。
“是!是!这等小事,小人一定办好!呼侍卫稍待,小人无需一刻,去去就来!”
恭声应诺之后,兹慎折身便要出门,呼延见得他那佝偻背影,不知何处又生怒意,登时再追加了一声高吼。
“速去速回!”
就见兹慎恰要跨过门槛,这高吼骤然炸响,他那背影立时一阵惊颤,险些落足不稳,踉跄跌倒。兹慎哪敢在这等小事上出了差池,猛地钉住身形,折身谄笑着再次应诺,这才朝前方飞奔而去。
呼延目送兹慎离去,眼神闪烁似有阴冷之意,终是长出了口气,缓缓合上双眼,倚靠着石座,静等兹慎携带酒肉而归。
果然不足一刻,便有清脆蹄声、轱辘滚动声由远及近,在这寂静深夜里极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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