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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年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饮了一口,没有马上回答宁月昭的问话。
他心中明白,宁月昭狠不下心来处置安晨,她想找一个人来为安晨网开一面找理由。
安晨所犯的事,在他看来,即使不够千刀万剐,也够取他性命了。
想到这里,蒋年心中生了一些不快。
宁月昭不知道蒋年对自己的心意,仍殷切地等着他的回答。
蒋年受不了她的眼神,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殿下您觉得要怎么处置?”
前世,他被安晨陷害,落得个被赐死,蒋家被抄家灭族。
他和安晨之间是血海深仇,纵然如今这一切都还未发生,可安晨如今的所作所为,分明是和前世一样,不会放过自己。
此时若是心软,无异于放虎归山。
宁月昭语结,恍然惊觉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她默默地下了榻,轻声道:“对不起,这事我会移交给大理寺,依律处置。”
蒋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茶放的久了,浓到舌头发苦。
两世的仇怨纠葛,就要划上句号了。
蒋年做梦都没有想到,安晨这么容易就栽了,实在是出人意料。
“告辞了。”宁月昭淡淡道,进而向门外走去。
“我送你。”蒋年赶忙搁下茶盏,追上她的步伐。
宁月昭现在心情沉重,也无暇拒绝他的跟随。
谁知,两人才刚刚走出书房,就见一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蒋大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来人正是林州,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往蒋府赶来的,甚至顾不上家丁的阻拦,就直奔蒋年住的院子,没有想到却在这里又见到了宁月昭。
“公……公公……”林州生生地把要说的话截住了,舌头都要打结了。
他没有想到会在蒋府见到宁月昭,当然了,他靠两条腿走来的,而人家宁月昭是坐马车的。
速度上,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宁月昭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和看一个白痴没两样,她冷声道:“我不是你公公,如果你想做‘公公’,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林州一听,下意识地就夹紧了双腿,神色惶恐。
宁月昭不再看他,直接越过他往外走。
“不用送我了。”她丢下了这样一句话,连头也没回。
蒋年头痛地扶了扶额,对林州道:“你要说什么?”
从林州看宁月昭如撞鬼一样的表情,他隐约猜到林州要说的事,恐怕和安晨有关。
林州见宁月昭走了,胆子又大了起来,把今日发生的事对蒋年说了一遍,加上他本人绘声绘色地演绎,更加生动的还原了事件的本末。
蒋年听完林州的话,不由地有些唏嘘。
果然是恶事做多了,自有天收。安晨期初自伤,应该只是想加重伤势,引得宁月昭去探望。
蒋年和宁月昭大婚在即,倘若宁月昭和安晨再度见面,无疑是又给蒋年添了个膈应。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事儿刚好就被宁月昭撞破了。
这次他真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安晨这人真是太可怕了,都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那么平静。”林州想想都有些害怕,问道,“蒋大哥,你猜他是不是在写遗书?”
蒋年终于知道为何刚才宁月昭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林州了,他再度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林州不解地问。
“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蒋年看了一眼宁月昭离去的方向,笃定地道。
当宁月昭回到锦绣宫,青池就迎了上来。
“殿下,您怎么不声不响地就出宫了,急死我们了!”
宁月昭看了一眼面带焦急之色的青池,倦倦地道:“是我疏忽了。”
燕默亦是脸色难看地看着她,宁月昭说要独自一人在书房中思考,之前也时常有这种事,燕默不疑有他地静静守在门外。
若不是女皇突然差人送来装裱好的画卷,他们在门外叫了她数声都没有得到回应,燕默直接踹门进去,还真不知道她已经金蝉脱壳了。
宁月昭略带歉意地道:“让你们担心了。”
青池埋怨地看了看她,“这事儿我们压下了,没敢往陛下那边报,否则陛下非急死不可。”
想到女皇的病,宁月昭的心仿佛被钝刀一下一下的割。
“母皇那边,怎样了?”她愧疚地问道。
青池答道,“刚刚差人去问候过了,陛下服了药睡下了,并且交代您既然忙于政务,晚上就不必去探望了。”
宁月昭松了一口气,“伺候我更衣吧。”
今天跑了一天,她还真有些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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