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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客气。”宴大夫略一颔首,算是应承下,依着他原先的性子,高门宅邸的后宅之争他是不该趟这趟浑水的,可对上景盛芜宁静的侧颜却是如何也生不出拒绝的心思。
不多时,红漆小门叫人从里头打开,便见双连捧着个造型精巧的羹碗儿往出走。
雪月见状几步上前接过羹碗儿,再回身儿搁在宴大夫手边儿的高几上。
景盛芜臻首道:“有劳宴大夫瞧瞧这川贝母羹可有异样。”
闻言,宴大夫起身将高几上的药箱打开,取出一方雪白的布巾,回身儿道:“有劳雪月姑娘将我这快布巾用烈酒浸泡一遍,再拿来与我。”
瞧见景盛芜递来的眼神,雪月不再迟疑,接了方巾照宴大夫的话着烈酒洗净,拧干后再交予宴大夫。
宴大夫伸手接过,再从药箱中取出约有手指宽的金属片,用布巾细细擦拭,缓声道:“这一小片是由纯银所制,我观府上姨娘脉息寒气极盛,且有细微中毒症状,才致使往后不能生养,用它来验毒最合适不过。”
语毕,将银片探入碗中,少顷便取出,对着日光众人皆是惊异地瞧见由那银片尖端初始,银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为灰色。
景盛芜眸色一沉,又见宴大夫端起羹碗儿置于鼻尖细细嗅了一阵,这才将碗放下,低声叹道:“川贝母羹中被掺入少许丹参,用量极小,实在难以察觉。”
景盛芜蹙眉,言道:“《本经》有载,心腹邪气,肠鸣幽幽如走水,寒热积聚,破症除瘕,止烦满,益气,可见丹参本是滋补之物,何以致金姨娘中毒。”
宴大夫忍不住摇头道:“三小姐博学,却不知丹参性寒,有去血化淤之功效,金姨娘是有孕之身,尤为忌讳,且这羹中除去丹参外还有一味藜芦,与丹参药性相克,服之令人烦闷吐逆,大损津液,藜芦性寒且有毒性,正是如此,金姨娘才会有血崩之势,寒气加身,再难生养。”
语毕,四下里寂静无声,一旁的双连早已双目无神叫吓呆了去。
“这川贝母羹是你做主由人日日送来给金姨娘的,你还有何话说?”景盛芜寒声道。
话落,只见双连膝盖一软,跪倒在冰凉的青石砖上,一是也顾不得硌的生疼的膝盖,只不迭地朝景盛芜磕头高呼道:“三小姐明鉴,奴婢自小跟在金姨娘身边儿伺候,金姨娘待奴婢极好,奴婢如何会作出这等背主忘义的糊涂事儿!且那川贝母羹奴婢真的是听闻大夫说于夫人的身体有利才叫人做了送来的。”
闻言,宴大夫缓声道:“《别录》有载,疗腹中结实,心下满,洗洗恶风寒,目眩,顶直,咳嗽上气,止烦热渴,出汗,安五脏,利骨髓,确可应对金姨娘胸闷头疼之症。”
景盛芜冷眼一扫,目光对上双连含泪的双眸,寒声道:“半月前你可曾从西角门儿往返侯府?”
双连听了面色一白,咬紧牙关道:“奴婢,奴婢不曾出府。”
“你说谎!”说话的是巧儿,只见她鼓着腮帮高喊道:“半月前我曾见你悄悄地从西角门儿回来,怀里还抱了个藏青色的布包袱!”
“三小姐,您别听巧儿胡说,奴婢真的不曾偷偷溜出府去,这些日子奴婢日日在姨娘跟前儿伺候,确不曾离开。”双连哭天抢地地辩白,一张还算娇俏的芙蓉面都叫眼泪浸得花了妆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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