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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木木,这是你的生活费。”几张纸币扔在餐桌上,都是红色的。
我将钱收起来,装进校服的口袋里,然后喝掉了牛奶。
“还住不住可可家里?”妈妈问,她已经在换鞋子了。
我低头想了想,回答,“不住了,总麻烦别人不好。”
昨天的事闹得太大,我没脸再去,而且也怕可可妈妈问起雪枫的事,我会不知该怎么应付。这种事并不光荣,只是家丑。
“那也好,自己一个人时要处处小心,我要赶航班,无法送你了。”妈妈说。
“妈,你放心,我不是孩子了。”我细看了妈妈一眼,又说,“我不会再做令你失望的事。”
妈妈笑了。这丝笑容很辛酸,也有些许欣慰。
我立即就想,不见雪枫了。只要不见雪枫,妈妈就不会难过了。
“木木,要按时吃饭。”这是她打开门之后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点点头。
也抓起书包,准备要出门。
妈妈叫来的taxi刚开走。
我攥着书包,有些怔怔的。又要一个人生活了。
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我在想,雪枫该在附近,这是直觉。
不过,始终没有见到人。
这样也好。不见就不痛,时间会将这个人淡出我的世界里,我将不再依赖那些过去的记忆来支撑我现在的生活。
公车来了,车上很满,几乎都是穿着高中校服的学生,我挤上去,刚找到一个安脚的位置,又被别人使劲地往里头推,公车开起,我身子仓皇地往别人的身上倒去。我悲凄地笑了一声,表示对这种现状感到无能为力。
因为个子不高,扶手架也够得很累,我干脆靠在别人位置的椅身上来稳脚。
位置上的人突然拉拉我,迳自站起来,示意让我坐下。
我摇摇头,婉拒了。
那个人也不管我愿不愿意,一把抓我过去压在座位上,自己反倒站在我刚才的位置。
我望了他一眼,这人没有穿校服,不过也年轻,长得很漂亮,他的身材跟电视上那些走t台的男模特没有什么两样,很是引人注目的一个男生。但是我确定我不认识他。
他也没再说话,在一站就下车了。
这只是一个插曲,我很快就忽略。
望住窗外,还是在想雪枫,想他骑着捷安特载我的样子。在雪枫高三那年,他几乎每一天都是这样载着我去学校的。我从来都不用挤公车,更不需要别人将自己的位置让予我,我的位置总在雪枫那里。
现在呢?我低下头,想到了雪枫将脸蹭在我脖子里哭的样子。
雪枫的高三,过去了那么久。他的捷安特早就不骑了。
我条件反射地扫视了一遍车厢,仍然是清一色的高中校服。
雪枫不会出现了,我想。两年前,娟姐和爸爸送得走雪枫,现在也同样。
这样也好,如果是这样,我就可以静下心来读书,考深大了,是不是?
我马上低下头,无声地冲自己笑了笑。
考深大只是一个奋斗的目标,但也不见得考上了我就会快乐。快乐对我而言,是一种极其奢侈的东西,想要,却很难。
我真的像一只失去舵的船,盲目航行,没有方向。
公车停下,c高到了。
我攥紧书包,拚拎訇隆地往校园跑去。
闯进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数学老师和同学们报以一个促狭的笑容。
数学老师没看我,倒是一个劲儿盯着手表猛瞧,“哎呀,我手表啥时坏了?徐木木,你能告诉老师几点了吗?”我被老师的幽默逗得没办法,只好配合笑嘻嘻地配合,“老师,再倒退5分钟就刚好是第一节课的时间。”
数学老师也笑,还有点意味深长,“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孩子,这么识时间的,为了奖励你,今天就留下来多研究些几何题怎么样?”
“是,遵命。”我恭敬地回了话。
全班同学轰堂大笑。
还好,数学老师没有问我昨天逃课的事。
可可在后面拿笔敲我,“还好吧?”
“嗯,我没事。”我对她笑了。
可可俯过身来,在我耳边附言,“昨天班主任问你为什么不来,我说你胃疼,正在医院输液,她信了,要是有人还问起你这事,记得别说漏嘴。”
“嗯,谢谢。”我真的极爱可可这个丫头,总是替我想得这么周全。
这时,张寒让人递过来一张纸条。
趁着数学老师不注意,接过来,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字:丫头,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们都支持你。
心里难过得没有办法。
人总是这样的,对不容易得到的东西视为生命重点;而那些触手可及的,却总是在不经意中被忽略。
我觉得我对不起这帮同学,他们一向对我很好。
我撕下一页作业簿,写下“高考照常参加,请放心”九个字,然后将其卷起来,递给左边的刘彬,刘彬再往后递。
虽然还是会想到雪枫,但是他不该是我的生活重点。
我想,我该尽快忘掉雪枫,忘掉那些会揪痛我心的记忆。
你看,没有雪枫,还是会有这么多人在乎我,重视我的是不是?
铃声响起,待数学老师一走,人都围上来了。
刘彬啧啧地,“木木身子真弱,若不养好些,怎么会有力气跳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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