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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了一跳。他用这样的语气来说这种话,很是令我害怕。
见我这种反应,他哈哈大笑起来。我觉得他像是在愚弄我。
“还不进去?”他说,这时用的又是关心的口气。
这个人真奇怪。我想。
迳自往屋里走,对面的人又开了口,“你叫什么名字?”
我呆呆的。如果他是坏人,根本就不会帮我攀墙爬到阳台上去开门是不是?小说看得很多,电视里也经常播,我怎么能看不出坏人该有什么特征?
“徐木木。微风徐徐的徐,树木的木。”
“徐—木—木。”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然后笑了,“名字跟人都像是动漫里的人物。”
“你很漂亮。”这是他又加上去的话。
门关上,洋溢着漂亮笑容的脸不见了。
我还是呆呆的。觉得奇妙又疑惑,我没有遇到过像他那样的人,性格变来变去的,有时很好,有时又很坏。
这时屋里的电话响了,我只好进去。
张寒这个跟女人一样婆妈罗嗦的家伙该是又要念我了。
“木木”
我心里一紧,话筒里的声音牵痛了我的某根神经。
“等我一年好吗?就一年。”他那边的声音很杂,乱糟糟的。
我想说,两年来,我一直只喜欢你一个人,三年,四年,都没有什么区别,这不是等不等的问题,问题在大人身上。
说终没说出来,我不出声。
“我在机场,马上要登机了,木木,你说话。”他又像在哭。
我想起了雪枫蹭在我脖子里哭的样子。
那年,爸爸和妈妈协意离婚,娟姐搬进了爸爸新买的房子里。雪枫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些变故的。找到娟姐,当着我的面狠狠地甩给了娟姐一个耳光,娟姐哭了,他也哭了。娟姐是伤心,他是为我而疼痛。很记得的,在我家下面的木凳上,他搂着我,脸蹭在我脖子里哭,那一日,我们一直都在问,该怎么办?
两年后,我们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电话上的人也没有再说话,隐忍的低泣,后来通话断开了,“嘟嘟”的刺耳声音令我不知所措。
一定是娟姐和爸爸与他说过什么了,一定是他们在bi他。
我扔下话筒,蹲下来,将自己蜷缩起来,我需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办?
雪枫以前从来不哭的,曾经那间私立学校里的每个人都知道,雪枫是冷血动物,连汶川大地震后的哀悼日他都还在与别人打球,做他想做的事。谁敢想象这样的雪枫哭起来的样子?不,以前,他压根就不会哭。
是为了我,他才变成这样的。
怎样做才是真的对雪枫好?放弃或者坚持?
电话没有再打过来。
我想,雪枫也许已经登机了吧。
屋里安静得可怕,天也黑了下来。我赶紧拧开电视,选择了正在播放韩剧的星空台。
防盗门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听得见“咯噔”的高跟鞋自电梯方向朝门外走来,马上又“嘭嘭”地敲起对面的门来。
这种“嘭嘭”的声音维持了起码有一分钟的时间。
他明明在家,却不开门?
我跳过去,从猫眼望出,对面站着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穿着黑色的紧身裙,两条腿修长而白皙,只是看不清脸。
不过,我确定她会是美丽的女人。
见里面的人始终不开门,她干脆脱下高跟鞋砸向他的门,一下,两下,三下终于歇斯底里地骂起来,“刘艺,你这个混蛋,混蛋。”
被骂的名字是我胡乱译出来的,liuyi,刘艺,我觉得他该是个艺术家。
可是很奇怪,他为什么不开门?
外面的女人由恨生悲,哭了出来。
我马上就同情了这个可怜的漂亮女人。
她的情况比我的糟得多了。我想。雪枫虽不在,可是他心里有我,而她,想找的人明明近在咫尺,他却不愿见她。
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门,探出头去,小声地对她撒了一个并不恶意的谎,“他不在,我回来时看见他出去了。”
女人转过头,冷冷地望了我一眼,不出声,她浓浓的妆被眼泪毁了,有点吓人。如果她再哭狠一点,估计会像一个鬼。所以说,女人还是素颜好。
被抓在手里的高跟鞋扔下,将脚踩进去,没有再望我,迳自离开。
不知是信我还是害怕别人看到她的狼狈,反正她是走了。
我将门拉上,拧住,反了琐。此时的我,心里空空的,脑中晃过唯一的一句话就是:至少雪枫爱我。
走进卫生间,调好水温,脱掉衣服,水珠喷在肌肤上,我在想雪枫,刘艺,和那个狼狈的女人,人物画面从一个跳到另一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些?雪枫跟那两个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雪枫该在飞机上了吧。我想。
裹着浴巾出来,关掉了正在插播广告的电视,回到了卧室。
电话没有再响,门也是。
这回才是真真切切的死一般的安静。
课本和测验资料是看不进去的,我只好睡,并且很快就睡着。
醒来时,闹钟在响。不管遭受了什么,总是失眠也是没有道理的。
又是做跟平常早上起来所做的事一样,妈妈不在家,早餐要在外面买。
这回我学聪明了,出门前先找钥匙,将阳台上的小门反琐好,书包挎在左肩上,这才关上了防盗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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