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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盏无视嘉王戏谑的目光与静王不赞同的表情,大喇喇地落座,安宁郡主还在那里小声啜泣,他却不以为意地拈了一颗冬枣扔到嘴里,将核吐在一旁宫女捧着的铜盂里。他见楼挽裳目露隐忧地望着自己,挑唇一笑,招来身后站着的代云,耳语几句。
往常萧盏出门从不带婢女,今日宫宴定国公与老夫人全都不在,便命代云好生看顾侯爷。萧盏起先还不乐意,现在倒用着顺手。
代云趁无人注意,小心翼翼地绕到了楼挽裳身边,对她低声道:“公子说郡主既然敢拿您作筏子,就得受着他的挖苦。他还说自己跟郡主原先便有宿仇,让您切莫自责。”
楼挽裳知他在自己身边安排了人,定是将方才闹出的小动静报给他了,便微微一松紧蹙的眉头,朝萧盏的方向略点了点头,却没发觉静王的异样。
乍一见她看了过来,静王还以为是看他,正待微笑却见她收回了目光,而隔了三弟坐着的萧盏却是笑意盎然。他这才明了,不由沉下脸来,却看萧盏向他寻衅似的扬了扬眉,他将下巴绷得紧紧的,眉目间笼上一层阴霾。
楼挽裳自是不知,俄而又想到什么,问代云道:“国公爷同老夫人为何没来?”代云便娓娓而谈。
老夫人因昨日贪嘴,多吃了两个橘子,今早开始便有些不舒服,定国公本就对觥筹交错的宴会并不热衷,见老妻病了索性也告假不去了。因见萧盏如今不似往日混账,倒也能放心于他了,便允他代表定国公府。
楼挽裳瞠目,着急道:“却不想阿盏又惹出祸来,若是国公爷发作起来要打他可如何是好!”
“您放心吧!”代云笑笑,“打小儿郡主同我们公子作对就没讨到过什么好处,顶多便是被陛下和娘娘哄上一哄,所以此次也不必怕她。”
楼挽裳还是有些不信,纤手捏住袖口,两道黛眉紧了紧,道:“郡主好歹也是王爷独女,待会儿顺王爷来了,见此难免向陛下告状……”
她虽极少见到国公爷,但见萧盏天不怕地不怕,却独独对他存有些许敬畏之心,便能瞧出老爷子应该是位正直却易怒之人,若是教他晓得萧盏这么大了还“欺负”郡主,少不得要如何教训了。
代云伺候萧盏的时间短了些,但此前都是跟在老夫人身边,也是亲眼见着过皇上跟皇后是如何恩宠侯爷的,此事她虽不清楚顺王爷会怎样做,却敢打包票侯爷不会有事。
楼挽裳总算放下心来,拍了拍代云的手背:“多谢你受累两头儿跑着,快回去吧,免得那小祖宗又不省事。”
代云笑着应了,对她又行了行礼,悄悄回到萧盏身边,将她的话尽数转述给他,还道:“楼小姐对公子担心得紧,您可不能负了这份心意,再不要当众惹郡主了才好。”
“我省得了。”萧盏偏着头说完,便笑眯眯地端起酒杯,对着楼挽裳的方向遥遥一祝,唇红齿白,煞是好看。
对面那些贵女一直都在拿眼睛哨探着小侯爷和郡主,忽见他朝这边笑得春风满面,惊艳之余不由拍了拍胸口,循着他的目光瞧见了楼挽裳,一时难免羡慕起来。她自是娴静淡泊,却有个小煞星为她出头,还不惜得罪郡主,真是好福气!谁不想有个为自己出头的兄弟,偏她们的兄弟不及小侯爷盛荣,也不及他无赖,更不及他得宠,哪敢跟皇室闹腾?
有人羡艳,便有人如杜雪婧,存了看好戏的心思,只等着待会儿看顺王爷如何发难萧盏。
老远便传来太监尖尖的嗓音,众人听到是帝后来了,连忙正襟整冠,跪得规规矩矩。安宁郡主也哭得差不多了,被身边的大丫鬟半扶半劝地也跪了下来,一听做主的来了,哭肿的眼睛又开始往外挤眼泪,面上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通报声声由远及近传到殿内,宫人们举着一对对龙旌凤翣依次排开,帝后二人携手进得大殿,面上有说有笑,身后亦步亦趋跟着几位宫装妃嫔,个个儿翻紫摇红、绰约多姿。
再后面便是顺亲王了,也生的器宇轩昂,抬首阔步而来,待帝后叫起,方含笑望向女儿所在的位置,却登时瞪圆了眼睛,又不好直接问,只好装作训斥,道:“娇娇?当着圣上的面,怎能如此失仪!”
这一声吸引了帝后的目光,也都看见了安宁脸上未干的泪痕。皇上心情尚好,慈祥地问道:“安宁这是怎么了?”
安宁郡主“噗通”又跪了下来,膝行至丹陛之下,哭诉道:“永乐侯羞辱安宁,求皇伯父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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