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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苏敬,表字和宁,长安首富苏家幼子,生于锦绣堆,长于绮罗丛,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的人生该是一帆风顺鲜衣怒马。
可偏偏就出了意外。
十二岁跟随大哥一起外出行商,路过一座山时停下歇脚,被山中景色所惑,我独自朝山上行去,山顶长着几丛不知名的野花,都是我不曾见过的品种,却都十分可爱。
转身欲离开时突然听到一阵不同寻常的声音,当时不知怎的就是心中一动,拔开花丛草木就走了过去。
待看清眼前景象时,我便愣住了。
黑发紫眸的青年慵懒地倚着树干,即使面色苍白如纸,嘴角尤带有血迹,却丝毫不减浑身凌然威严之气,在他对面是位手执拂尘白衣金冠作道士打扮的老者,捂着胸口似乎也受了伤。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正自对峙。
这是修士,心中有个声音告诉自己,真是奇怪,明明在此之前我都不曾见过任何修士的。
面前的两人明显都不是凡俗之辈,尤其那位一身紫衣的,只看那双阴鸷狠厉的双眸便知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如果明智的话,这个时候我应该转身就逃的,可奇怪的是,我不但不害怕,反而隐隐从心底感到兴奋,于是我站着没动。
那紫衣修士回头似笑非笑的睨了我一眼,只是那一眼就让我从心底感到阴森冷意,原来这就是强者吗。
我虽然对他心存忌惮,但仍然不闪不避的看着他,那人盯着我看了一会,突然勾唇一笑:“倒是个有趣的孩子。”我这时才发现,原来他长得很好看。
那人深深看了我一眼,回头对老者道:“该日再一决高下。”说着足尖一点,乘云而去。
老者似有不甘,想要去追已然来不及,他踱步到我身前,和蔼一笑:“谁家的娃娃,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莫名就对他产生了亲近之感,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母亲可是几次哀叹说我冷心冷清,对她不亲近。我仰头问他:“你是修士吗?”
他也没生气,继续乐呵呵的笑道:“是啊,想不想跟爷爷一起去修炼啊?”他说这话时语气慈爱,但并不认真,我知道他是在逗弄我,九州大陆上到处都是关于修士的传说,人人都想要求仙问道,却又受不得清冷寂寞,当真是自相矛盾。
我点头认真道:“愿追随您一起修炼。”跪下去,恭恭敬敬地给他磕头。
老者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愣了一下才抚额笑道:“罢了,竟是被一个小娃娃给将了一军,你可知道修行可是件苦差事,多少人都受不得苦半途而废的。”
我点头:“自是知道,断不会如此。”
老者点头,手指搭上我的手腕,这大概就是修士收徒时察看灵根的举动。片刻后,老者脸上露出又惊又喜之色,叹道:“竟然是天生净体,真真是千年难得一遇,看来你我确实有师徒之缘。”
我知道他这是同意收我为徒了。
我向大哥说明了原由,又回家亲自向母亲告了罪,只道日后怕是不能再承欢膝下。母亲差点哭昏过去,泣道:“这一天到底是来了,你从小就清冷少言,半点不沾烟火气儿,我早该知道的……”
母亲虽难过日后还有其他子女侍奉左右,大哥二哥又素来孝顺,想必生活不会太难过。
跟随老者一起回了无上宗,正式磕头拜师,师父赐我道号元熙。
埋头修炼的日子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苦,我本来就喜欢安静,如今也不过是换个环境而已。师父鸿辉真人性格慈爱,对弟子爱护如子孙,我又是师父最小的关门弟子,其他师兄师姐比我长了不止一两岁,言谈举止间都爱拿我当孩子照顾。
这样的生活平静安然,偶尔我也会偷偷回家看望母亲,给她老人家留下些延年益寿的丹药,但总归不是正途,母亲在百岁时便驾鹤西去。我其实并不太伤心,生老病死是人摆脱不了的宿命,就算是自诩半仙的修士也往往陨落于天劫。
而此时,我早已长大,修为也已达到灵寂期,师父早已不再称真人,而是鸿辉尊者,出窍期的高阶修士。师兄师姐们都称赞我修行速度快,师父曾说这是因为我天生净体的缘故。
修行岁月单调枯燥,有时我也会莫名的想起那天见到紫衣修士,不知他现在怎样了?
堪堪又过了几十年,师父修为遭遇瓶颈,固步不前,我却早已冲击到元婴期,旁人见了也是要恭敬尊称一声真人的,元熙真人的名号无人不知,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我修为当真无敌,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我这张脸,用师姐的话说就是“男生女相魅惑天成,得亏没入魔道,否则单这张脸也能颠倒众生”。
我本不信这话的。
那天师父外出拜访一位道友,不巧遇上几位魔修,慕延昭也在。
近一百年的时光里,我偶然间见过他几次,而这几次见面已经足够我了解慕延昭是怎样的人。他果然一如既往的狠辣,出手从来不留情,师父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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