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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已是百年身,情天恨海,有多少爱,就有多少恨,可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并不是你爱的人恨着你,而是彻底不记得你,你在她面前连陌生人都不如,被人漠视的感觉生不如死!
如今,我能掌控一切,傲视九天,可面对完全不记得我的她,也只能静静守望,默默心痛,谁也代替不了我!
尽管如此,我心中依然有着难以言喻的狂喜,这三年来,她音讯全无,而我只能不断地欺骗自己,麻醉自己,暗示自己,她没有灰飞烟灭,她还活着,只有这样,我才能在无法自拔的痛苦中振作起来!
如今看着佳人宛在,红颜如花,风华至美,虽然不能拥她入怀,呢喃轻语,可对我来说,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她,已经感激上苍!
我来了,属于江南雁偷来般的幸福就彻底结束了,他跪在我面前,神色如常,平静如水,只说任凭处置,绝无怨言!
我冷冷地看着他,似笑非笑,目光肃杀,真是想不到冷静如他者,也会做出这样疯狂迷离的举动!
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脸,我明白,他早已料到会有这样一天,最傻的人都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更何况绝顶聪明的他?这个我一直以来最欣赏的江王府世子!
若不是对他骤然离京的目的心如明镜,他以为他这样不辞而别,给我凭空玩消失,他的家人会不受牵连,一直安享荣华?
琬儿外公去世之后,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待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我和琬儿待在一起的时间都多,他们之间的关系既单纯又复杂,甚至有一丝英雄之间惺惺相惜的味道,琬儿虽对他既不亲近,也不疏离,但是一直都很欣赏他,所以他们之间一定说过一些连我都不知道的话语,有一些连我都不知道的秘密!
江南雁才干卓绝,足智多谋,深沉冷静,见微知著,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看到他例行公事的辞呈之时,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去找琬儿了,所以我放任他,不追究他擅离之罪,甚至在他身上寄予了一丝希望,希望有一天他能帮我把琬儿找回来!
可是到头来他却让我失望了,他的所作所为令我震怒不已,他的确是找到了琬儿,却不带来见我,反而带着她隐匿民间,浪迹天涯,彻底淡出我的视线,逃避我的搜寻!
这些年,我的暗卫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寻找琬儿,却一直一无所获,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江南雁跟随我多年,最了解我的行事方式,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他把这一点发挥得淋漓尽致,只有我最信任的人才知道怎么避开我的天罗地,枉费了我多年对他的信任和栽培!
他薄唇轻抿,温和淡雅,并不多做辩解,我淡淡一笑,他的想法心知肚明,他清高自傲,对感情极为挑剔,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像他这样身家地位仅次于皇子的高贵王孙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一个冷静自制的人若是爱上一个女人,不动心则已,一动心则无法自拔,纵然不能恩爱如夫妻,也宁愿相守如兄妹,只要天天可以看到心爱红颜,他就心满意足!
他从来就没有把琬儿当他的妹妹看,他们并不是一起长大的,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兄妹情谊,在他眼中,琬儿是个足以令他冷漠的内心泛起涟漪的女人,而不是他妹妹!
他一直在我身边,对我和琬儿之间的种种过往了如指掌,亲眼看着琬儿在我身边经历过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喜怒哀乐,他自是不会让自己深爱的人再承受任何可能有的风险,他对我残酷冷血的个性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他根本不相信我这样的人还会长情?
他认为,或许刚开始我会对琬儿有所愧疚,可是愧疚能持续多久?岁月漫漫,沧海桑田,我身边不可能长期没有女人,迟早会有花团锦簇,仪态万千,如过江之鲫,源源不断,他了解琬儿,不忍心她再承受这样的痛苦,所以他宁愿抛下大好前程,阆苑锦绣,和琬儿一起呆在这萧萧边塞,远离九重帝京!
他想把琬儿藏起来,藏在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可是琬儿的光芒那样耀眼,是怎么遮盖也遮不住的!
他享受着和琬儿在一起的静美时光,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她送回到我身边来,如果不是熙熙扰扰的庙会上的惊鸿一瞥,如果倾城见我一直心情抑郁,劝我到燕归楼饮茶散心,如果不是那个单纯的小伙计口若悬河,胡聊神侃,是不是这一生我都要与琬儿擦肩而过,再无重逢的机会?
如今想来,只觉庆幸,生命中的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可能暗藏玄机,有可能摧毁你,也有可能成就你,遇到了是定数,遇不到也是定数!
虽然江南雁自作主张的行为足以抹杀他以前立下的汗马功劳,可我毕竟不能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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