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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乔开始发现一种不好的趋势。
她爸南宏宙开始越来越离不开时樾。
人都说老人家年纪越大,脾气越像小孩,她爸的确就是这样。她自怀孕之后,大约是某些激素分泌多了些,她的情绪终于变复杂了点。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时樾对她的爱会被分担走,比如小树,比如计划中的小叶子。
但她就是没有想到最早干出这种事的是她爸。
她爸浑然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时不时就一个电话过来,把时樾从她身边叫走,时樾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事儿,只是南宏宙叫得急,他也只能马上开车过去。
有一回南宏宙下命令“四十分钟内必须到,否则以后甭回来见他”。南乔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也跟回去,结果发现南宏宙只是在雁栖湖边遛狗无聊,要拉时樾过去陪他散步聊天。
南乔无情地把她爸教训了一顿。
聊天。
没错,的确是。
从陪玩之后,南宏宙又从时樾身上发掘出了一个新功能,陪聊。
退休之后他也不能时时刻刻和那帮老战友混在一起,其他的时候除了看看书和电视,就闲得发慌。身边的警卫员是不敢和他聊,南勤、郑明、南思呢,倒是能聊,但是性格过于老成持重,对他尊重有余,挑战不足,所以聊不出什么激情来。
但是时樾不一样。
处久了,南宏宙就发现这小子身上有野性,虽然恭谨地喊他爸,有时候也叫一声首长,但骨子里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怕他,有时候觉得他不对的,还敢和他对着干。这股子野生劲儿,时常挠得南宏宙心痒痒,却又浑身舒畅。
时樾是真喜欢军事,尤其是空军。从“蓝天利剑”出来后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关注空军的发展,军事方面的书,也是他没事时候一直在翻在看的。所以一旦和南宏宙聊起空军,两个人简直就是没完没了。
南宏宙固然实战经验多,但时樾脑子灵活举一反三,有时候南宏宙还真被他噎住。南宏宙兴致来了,有时候还带时樾去北空去转一圈,实地讨论,俩人都甚是兴奋。时樾是真佩服这老爷子,有经验有本事有理论,是这时代的真英雄。这老爷子固然脾气古怪执拗,他却越来越喜欢了。
南乔怀孕的状态一直比较平稳,四五月份连孕吐的症状都不显著,所以每次回家,家里人也完全看不出来什么。到了六月份,虽然身形上仍然没有明显的出怀,却不知怎么的开始早上吐得厉害。时樾看着心疼得要命,却也束手无策。去看医生,医生说这太正常了!
他原本还想到了三个月,小树扎根扎稳了,能和她回一趟婺源去过端午,母亲也一直想念南乔来着。但南乔这一吐,他便舍不得让她出远门了。端午节前他专门回了趟家,向母亲讨了一堆照顾孕妇、缓解孕吐的经验,然后又赶回来,和南乔一同回雁栖湖过节。
端午节这天,南宏宙知道北空出了好几个大成果,开心得不得了,晚上拿出了好几瓶藏了许多年的茅台。南乔怀上了,时樾也没了戒酒的压力,放开来陪老爷子大喝了一回。老爷子喝酒多年无敌,这回和时樾算是棋逢对手,到最后老爷子都直招手,“来来来,坐那么远做什么?坐我旁边!”
南乔还算淡定,南思看了都嫉妒了,趁着酒劲终于敢笑话老爷子:“是谁亲爹都忘了!”
老爷子虎着一张脸,拍着时樾的肩膀说:“以后谁还敢说你没爹,让他来找老子!”
……
那天晚上,老爷子喝高了,时樾还清醒着。喝完酒老爷子看了会《北平无战事》,拉着时樾开始聊笕桥中央航空学校,然后又扯到笕桥“八一四”空战、英阿马岛之战两弹两机、海湾战争的“空中制胜论”……老爷子是越聊越精神,越聊越眉飞色舞激动不已。
时樾看着南乔已经开始有些困意,便推说要陪南乔回去睡了,哪料到老爷子浓眉一竖,脸色一横,拉了他说:“女人家家的,有什么好陪的!今晚咱爷俩睡书房,对着沙盘咱聊一晚上去!”
时樾:“……”
南乔:“……”
不由分说,老爷子连推带搡地把时樾拖去了楼上的书房,高声喊着警卫让搬一张床过来。
南乔默然在楼下站了会,自己回房去睡了。
在一起这么久,头一回和时樾在一起但她要独守空房。
抢她男人的居然还是她爸。
南乔觉得这事儿有点想不通。
第二天一大清早,时樾一身水气地扑来南乔房中,掀了被子钻进去,把她抱住了。
南乔迷迷糊糊地摸了摸他湿润刚挺的头发,干净清爽的脸颊,说:“刚洗澡?”
时樾“嗯”了一声,一双结实又矫健的长腿抬起,将南乔修长光洁的腿夹紧了,弓起身,像一头大豹子一样埋到她暖融融的胸前去蹭。
南乔被他蹭得发痒,是又清醒又有些像浮在半空中,想要又不大敢要。两个人本来就是一年多不见,一见面中了招之后就发现自作自受了。忍了三个月时樾终于喂进去一次,却也不敢大动,就这么小火慢炖的,两个人也终于算是吃了顿荤的。
时樾摸着她白皙光滑的小腹,感觉稍稍凸起了些,这种感觉神秘又窝心。
南乔说:“有鸡蛋大了吧。”
时樾:“……”
九点多钟,一家人下楼去吃早餐。
南宏宙看到时樾,说:“诶你小子,早上怎么跑了?”
时樾:“……”
这时候南乔看到桌上的鸡蛋,登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立马起身,往楼上的洗手间快步走去。时樾一看,知道她又有了妊娠反应,连忙拿了瓶矿泉水,跟了过去。
桌上的人面面相觑,心里隐约猜想到是那么回事儿,却又不敢肯定。唯独南宏宙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心无旁骛地在吃早餐。见着其他人都有些发呆的样子,不快道:“都九点多了,还没睡醒?吃饭!”
大家只好埋头吃饭,没人敢在南宏宙面前多说一句。毕竟按照南宏宙初步的设想,这俩人的婚期,初步是定在今年九月份的。
那时候南乔大着个肚子,这婚礼不是又泡汤了么……
过了会南宏宙接了个电话:“什么?你们已经到了?好好好,我马上赶过来。担心老子掉队?放狗屁!”
他挂了电话,时樾正牵着南乔回来入座。南乔脸色稍稍有些苍白,倒也没什么异常。时樾给她添了碗白粥。
南宏宙对时樾说:“你,收拾一下,跟我出门。”
时樾愕然:“现在?”
南宏宙不耐烦道:“对对!没吃饱就拿两个馒头鸡蛋揣着!老家伙们今天要上山练靶子,我看过你打毒~贩的那一枪,准得很!跟我去露两手!”
时樾:“……”
时樾迟疑道:“爸,南乔她……”
“她我知道,没你照样吃喝拉撒。”南宏宙粗暴地打断,“别磨叽,快走!”
时樾简直就要给岳父大人跪下了。
路上,南宏宙坐副驾驶,一开始是警卫员开车,南宏宙嫌太慢,便让时樾来。时樾这时候正一肚子闷气呢,一上手就飙出了飞车的速度。
“开得好!”南宏宙勒紧了安全带,他当然分得出瞎开和真正会飚车的人的区别,说:“就这么开!老子就不信超不了那几个老家伙!”
山路前方渐渐出现了另外几辆军用吉普的影子,南宏宙兴奋起来:“超它们!”
时樾乌着一张脸换挡加速,吉普车粗犷的轮胎紧抓着地面,发动机发出低沉的吼声,狂躁地向前冲去。
南宏宙终于觉察出一直沉默着的时樾有点不大一样。回想着早上出门前发生的事情,他猛然醒悟——
“你他~妈!——”
南宏宙怒吼起来,“我家老三有崽了?!”
“是啊,我的。”时樾干脆又明了地回答。
“我草!——”
“你个混账玩意儿!——”
“首长,冲不冲啊?”时樾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滚滚尘土中的几道车影,镇定地说。
“他妈~的!冲啊!”
“那有崽儿怎么办?”时樾镇定又不要脸地问。司令首长岳父泰山老大人您倒是弄死我啊。
“草!——”
南宏宙怒发冲冠,然而前面几个老家伙的嘲笑言犹在耳,他咆哮道——
“有了就生啊!废话那么多!”
“是!首长!”
……
于是小树就这么过了外公的那一关。十月怀胎期满,小树被顺顺当当地生了下来,果然是个健康漂亮的小男婴,啼哭声响亮又清脆。时樾全程陪产,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南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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