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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知可否收拾出一间屋子,供这道亡魂暂时休憩?”容昭温声道:“她虽已非人,但将她放在此处不管不顾,似乎也不合礼数。”
明骁舟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
“自然。”他颔首:“倒还有间屋子空着,可你要如何将她送过去?”
“需再劳烦知远大师一次。”容昭走近几步,先福了一礼。
知远缓缓笑起来:“小娘子考虑地甚是周到,这倒也不费我什么事。”
“多谢大师。”
妥善安置好那道魂魄,星云见知远脸色不甚好,走近几步低声道:“可还撑得住?”
知远扯了笑:“无事,不必担心。只是耗费了些精力,想来养几日便好,你如今又欠了我一份人情,记得还啊!”
那和尚笑起来:“虱子多了不怕痒,多欠几份你我就都习惯了。”
明骁舟闻言,忙道:“我已为大师准备好厢房,倘若还缺什么,还请尽管开口。”
“如此,便多谢王爷了。”
“大师言重。”
府医来替明砚舟把了脉,脸上震惊之色明显,他抖了手:“方才…方才二殿下确实已无脉搏,为何此刻……”
他抬眼看向明骁舟,顿时脸色一白,起身告罪道:“王爷恕罪,我医术不精,竟犯下如此过错!”
府医僵着身子,等候明骁舟的发落,哪曾想后者只是颔首道:“医术还需精进些,切记下次不可再犯。”
他闻言松了口气:“谢王爷不罪之恩!”
随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明骁舟望着床榻上的郎君,眉眼舒展,他朝陵游示意:“你留下来照顾不逾吧,他此刻身旁离不开人。”
“属下领命。”
安排好全部事宜,众人便退了出去。
容昭落在最后,踏过门槛之时,她又转身看向那人。
中衣将他的面色衬得格外白皙,面色看来似乎比方才红润了些。
但他阂着眼,还是比从前少了些生气。
可这又如何,向来再过几日,他便能真真切切地站在阳光之下了,身上污名虽尚未洗清,但总会有那一日的。
想到此处,她笑起来。
容昭抬腿迈出门槛,门在她身后缓缓阂上,隔绝了阳光。
深秋已至。
汴京比不上江南,这秋日要格外冷一些。
虞兰川一身紫色官袍,衬得他气宇轩昂。
他缓步从督察员监中走出,手上拿着的,赫然是尹之正的供词!
金陵城贪腐一案审了许久,今日终于结束。
那封供词之上,详细载明了尹之正受贿以及行贿的全过程。
虞兰川从未想到,一个地方官员可敛财如此之巨,甚至还胆大包天,公然对京官行贿。
此案牵扯官员达十数人,多是柳党,也有几名宦官。
陈让的大名,赫然在列。
虞兰川勾起唇,眼神嘲弄,可他方出督察院监不久,便有人敲响了值房的门。
他拧着眉抬眼,只见阳光将那人的影子投在门上,那人头上戴着顶巧士冠。
是宦官的样貌。
虞兰川闭了闭眼,随后起身拉开门,脸上笑容和煦。
看清来人,他似乎并不意外:“陈大人,今日如何有空来此?”
“与虞大人金陵一别,已过数月。那时多仰赖您关照,今日得了些好茶,特意送来。”陈让面不改色,一双眼里给您笑意盈盈。
“这如何使得,彼时我也未曾帮上什么忙,这些茶陈大人还是收回去吧。”虞兰川脸色略有些慌张,似乎不知该如何应对。
“如何使不得?虞大人还请别与咱家客气。”
虞兰川避开一步,笑道:“陈大人,在下也非好茶之人,如此好的茶叶可切莫浪费了。”
“莫担心,咱家只是对您心存感激,无有所求之处。”
“陈大人哪里的话,你我是同僚,有些事您若是问了,那我也必不会隐瞒。”
陈让闻言,眼中顿时泛起满意之色:“那你我何不进去说?”
“请!”虞兰川笑着退开几步,供陈让走进,随后他缓缓合上门。
眼中已无甚笑意。
如此站了片刻,他才转身,低声道:“大人要问什么?”
陈让将手中的茶叶放置于桌上,眼神不避让地看着虞兰川:“虞大人,听说这尹之正已招供了?”
彼时虞兰川正在倒茶,闻言动作未停,只颔首道:“确实如此,陈大人如何知晓?”
距尹之正招供到现在,尚不足一个时辰,而陈让已知晓了此事,匆匆从宫中赶来,可见荣成帝对百官的监视,已严密到何种程度!
陈让笑道:“虞大人不必管我是如何知晓的,只需告诉我是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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