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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此时贺雪才知道在困难的时候,朋友在自己心里的亲近程度一目了然,没有一个人会让她愿意把自己最狼狈的、最落魄的一面赤|裸|裸地摊在她面前。
贺雪拿着通讯录一点一点往下翻,突然她的手指停留在了一个名字前面:师父。
她顿住了,萧瑟的大街上,旁边的垂柳随着夜风左右摇摆,拂过贺雪瑟瑟发抖的肩膀,似是催促,催促她赶紧点开啊。
贺雪僵硬地站着,盯着手机,想着沈毓舟的样子,她愿意让沈毓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吗?而且沈毓舟现在还在j市,打了又有什么用。
可是贺雪不由自主地想起去年自己迷路的时候,天也是这样冷,她也是走投无路,然后在沈毓舟开着车出现的那一刹那,她当时的心情就像电影里女主看到孙悟空踩着七彩霞光来救她的心情一样。
别犹豫了,手机已经只剩%的电了,除了打0报警然后被警察叔叔送回家以外,沈毓舟竟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终于,贺雪还是点开了那串号码,很快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喂,小雪,你到家了?”那边沈毓舟关心的声音响起。
依然是那样的沉着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冷清,却是那样熟悉。
贺雪的心弦被狠狠地触动了,她抱着手机蹲下声嚎啕大哭起来:“师父!”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沈毓舟的声音有点紧迫。
“我离家出走了!我实在不知道要去哪里了!”这一刻贺雪真的什么都不顾了,她只想看到沈毓舟。
“你在哪里?我这就去接你,你先别哭,把事情好好跟我说说,别慌,一切有我。”
贺雪又哭了一番,在沈毓舟耐心的安慰下终于平静了些,她说:“谢谢你师父,我现在总算好点了,你放心,我刚刚只是跟家里人吵架,正在闹别扭呢,你别过来了,我等会儿就回家。我手机快没电了,下次再聊吧。”
说着贺雪就把电话挂了,她虽然很想见到沈毓舟,但是她突然改主意了,明明沈毓舟那么关心她,她怎么能不知道回报呢,她找沈毓舟发泄情绪就罢了,到底还是舍不得折腾人家。
打完电话贺雪感觉好多了,这时她才觉得胳膊怎么这么疼,伸出胳膊,在路灯昏暗的灯光下,胳膊上一道一道的划痕显示出来,血擦得到处都是,就连睡衣上也是,看不清血的颜色,只能看到衣服上到处都是暗色的斑斑点点。
贺雪抱着胳膊吹了吹,倒并没有慌,比起心里的痛,身上这点痛真的不算什么。但是她还是抬头看了看周围,毕竟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城市,路还是认得的,她记得附近有个24小时药店。
贺雪沿着街走了两分钟路,果然看到记忆中的药店,她上学的时候偶尔会来买些药,上大学后就没来过了。
几年不见,店员早就换了一拨,现在在看店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一见贺雪的样子,连忙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只见贺雪身上到处都是血迹,两条胳膊上到处都是划痕,刚刚在路灯下还不明显,现在在店里的日光灯下更加触目惊心。
“小姑娘这是怎么了,被人抢劫了?”店员阿姨上前拉住贺雪的手查看。
贺雪放下行李箱,任由店员把她带到柜台后面的椅子上坐下,她眼睛早就哭得红肿,但还是说:“不是,是我不小心划伤的,刚刚出门忘带钥匙了,现在也找不到开锁的,这位阿姨,我能不能在你店里呆一晚上,而且我没带钱,只能等明天回家再还你药费了。”
这位店员阿姨倒是很热心,她一边替贺雪处理伤口一边说:“没事,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上夜班,有个人陪着正好,小姑娘你晚上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还是在店里才好。”
“阿姨你这有没有水果手机的充电器,我手机没电了。”贺雪还是很着急手机没电这事的。
“是这种吗?”
贺雪有点失望说:“不是。”说着只能合上手机尽量不用,没过多久手机就关机了。
没了手机,店里又没什么娱乐,贺雪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店员阿姨聊天。
这个阿姨十分善解人意,虽然见贺雪两眼通红穿着睡衣还带着个行李箱,一看就像离家出走的,但她却并没有追问,只跟贺雪聊聊别的事儿,毕竟都是老t市人,话题还是很多的。
深夜一点半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了三个小混混,身上纹着乱七八糟的纹身,嘴里抽着烟,一进门就找店员阿姨要碘酒和消炎药还有各种伤药。
店员出了柜台去货架上找药,只剩贺雪坐在柜台后面,有个穿着黑色背心的混混朝贺雪身上瞄了一眼,贺雪忍不住朝柜台里面缩了缩。
那个混混突然邪邪地对着贺雪笑了笑,从柜台边的架子上拿出几袋保、险、套对贺雪说:“结账。”
贺雪根本不知道他拿了什么,对于保、险、套这种东西她只听过没见过,但她直觉不喜欢那个混混的笑,并不想理他,只是看着店里的收银电脑。
那个混混甩着手里的小方块,嚣张地说:“你不是营业员吗?新来的吧?不会结账?”
贺雪冷着脸说:“我不是,我只是来店里买药的客人,你要结账等阿姨来了一起结。”
黑背心混混哈哈一笑:“哟,刚刚没看到你还受伤了啊,这是被人劫财了还是劫色了啊?”
旁边的混混也跟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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