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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的追悼会,自然是无人怠慢,因为面子,至少不能被当做不念先烈的混账,不管哪门哪派,都赶来缅怀老人家。当然送别的人中也有很多当年跟外公一起出生入死的革命战友,看着躺在水晶棺里的老战友,老同志们老泪纵横。
严谦和父亲陪着爷爷一起来给他当年的老战友送行,当年他们同期的老同志们除了躺着不能动得,其他人不管是坐着轮椅还是拄着拐杖,全部由晚辈们搀扶着出席。年轻时同生共死的过命交情,拼死打下的江山共度难关,再到尔虞我诈拉帮结派互相残杀。如今下一代在场,孙儿辈即将上场,时刻准备着彼此较量。多数这种时候,严谦都会回避,请两位表兄代劳。今天他什么都没说一早便到爷爷家等着来参加追悼会,不用说也是为了见瑟一。
路上,严谦的爷爷感慨的跟儿子严军还有孙子说:“剩的不多了,依数也就这两年的事了。这一生想想曾经经历的那些,感觉已经很遥远遥远了,可是又感觉这一生一转眼就到了这会。我这一生都够本了,只是能再圆了最后一个心愿就好。”
严军看着儿子严谦说:“你知道爷爷说什么吧?”
严谦没说话。
严谦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站在家属区的瑟一,穿着一身黑,黑色膝上英伦大衣,灰色牛仔裤,黑色靴子。齐耳的短发,面无表情,一贯的平静,这个熟悉的表情下严谦看得出瑟一内心的悲伤。很机械的跟着人群该鞠躬时鞠躬,该答礼时答礼。瘦瘦小小的她看着就像一片纸板。
瑟一低着头,脑海里想着很多关于小时候跟外公的场景。刚读小学时每天都是勤务员去接瑟一放学,可是瑟一看到好多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或都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接,便问外婆“为什么每天都是丁叔叔去接我,老师和其他小朋友以为他是我爸爸,可他明明就不是我爸爸。”那时瑟一的爸爸每天都很忙,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接她,甚至连瑟一在哪个年级哪个班都搞不清。外公知道后,下午经常抽出时间来专门骑个自行车去接瑟一放学,让瑟一做在自己后面,回家有小段路是上坡,外公因为气管不是很好,所以每次瞪着车上坡时,都会气喘吁吁的。一次刮着大风的冬天,外公骑马载着瑟一,一直在咳嗽,鼻涕流很长,一边骑车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鼻涕。虽然瑟一那时才六岁七岁的样子,可是心里却很心疼外公,回去便跟外婆说:“以后还是让小丁叔叔接我吧。”
瑟一想到这里,心里特别难过,低着头眼泪无声的往下流。过了一会,身旁有人拉她的胳膊,瑟上挂着眼泪抬头看到严谦站在旁边,递了一张纸巾过来,瑟一接过纸巾擦干眼泪和鼻涕。严谦看着她又递过来一包纸巾给她备用,瑟一看着他眼泪又不受控得掉了出来,低下头用力想用纸把眼泪吸干。这时严谦的父亲走了过来,瑟一擦干眼泪,很有礼貌的称呼“严叔叔,您好。”严军笑笑对瑟一说:“你好,瑟一。这几年都还好吗?”瑟一抿抿嘴巴说:“都还好,谢谢您。”这时严谦用眼神示意她把用过的纸巾给她,瑟一觉得有点脏,便摆摆手放进了自己口袋。一旁的严军都看在了眼里,心里觉得自己儿子也是个情种,对女孩这么细心。
在等待追悼会开始的空档,瑟一和严谦走到大堂外面,“你爸爸妈妈的事情算是结束了吧。”严谦说到。
“嗯,都结束了。”瑟一点点头回答到。
“你什么时候回美国?”严谦问瑟一。
“原本机票是明天的,现在看来需要延期了。”瑟一说。
“回去以后要搬回加州了吗?”严谦继续问到。
瑟一转头看看严谦说:“还没有想过,也许吧。”
“你呢?还在加州吗?”瑟一问到严谦。
“一直在,有很多次也想过要搬去西雅图,但是怕那里的人被吓跑,所以也没有别的地方去。”严谦看着瑟一说到。
瑟一哼哼笑了两声,没再说话。
这时瑟一的舅妈跟另外一个年青男士一起朝瑟一走过来,舅妈大嗓门的跟瑟一说:“一一,你快看这是谁,看看这是谁?”
瑟一一看是铭铭哥哥。严谦认出这个人就是上次瑟一在医院看爸爸时遇到的那个人。
舅妈在一旁热络的解说着,小时候你们老在一起玩的,有次跟你表哥两个人拿着零花钱出去玩,两个人回来都给你买了玩具,只给自己买了一根冰棍两个人分着吃。”
“一一,好多年没见了,你一点没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铭铭对瑟一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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