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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浅淡的阳光落在红色宫墙上,宫娥匆匆行过的身形在宫墙上投下一抹抹浅淡的暗影。
紫宸殿引阅之后,被赐了花的仅五人而已。许是顾虑到淳仪皇贵妃薨逝不久,皇上还未从悲戚中抽身。太后对此番少之又少的殿选引阅倒也未做多言,选了几个识大体的女子另赐为从八品选待,只待日后皇上从心结走出,再适时充盈后宫。
而从掖庭选出往各轩阁侍候的宫娥们依次离去,屿筝则在院中,以丝绢遮面,接过遥羽递来的药草,仔细分拣晾晒。
遥羽见她做事利落,却没有过多言语,亦不显娇气,不由得露出一丝浅笑,转而进入郁司药屋中忙碌起来。
正当屿筝仔细将药草分拣之时,却不料兜头又倒下一堆未曾清理的药草。屿筝看着那些没有分拣的药草胡乱散落在面前,抬头看向面前拿着萝篦的女子:“你这是做什么?”
但见那粉衣宫娥双手抱于身前,居高临下地看向屿筝道:“没什么,你不是正在分拣药草吗?正好,连这些一并做了便是!”
屿筝定定看向那女子,掩在丝绢后的唇齿轻轻一咬,便垂下眼帘,伸手继续分拣起来。
院中的几个宫娥见此情形,不由得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半晌之后,那女子突然伸手,将屿筝分拣开来的药草全部打翻在地。屿筝忽地起身,看向那女子道:“你到底要怎样?”
但见那女子轻轻一笑,没有丝毫歉意:“不小心滑了手,这可怎么办呢?你细心分拣出来,我却这么不当心……”
“你分明就是故意!”屿筝有些气怒。
看到二人之间似是一触即发,不远处的几个宫娥上前劝阻道:“宜春姐姐,算了吧……要是闹起来,惊动了郁司药就糟了……”
“是啊……宜春姐姐……你不知道吗?她……她好像是璃良媛的妹妹……咱们惹不起的……”
宜春柳眉一竖,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我就是看不惯她这般作威作福之人!既然入了掖庭,大家都是一样的身份,我才不管她是哪位娘娘的姊妹!”
“宜春姐姐……快别说了!被人听去传到璃良媛的耳中就不好了!”几个宫娥纷纷上前试图掩住宜春的嘴。
屿筝冷艳看着宜春在眼前斥骂,心中却冷然,宜春说的没错,璃良媛的妹妹……那又如何?
莫说宜春此刻是故意给自己难堪,即便是当众甩了自己耳光,屿筝也相信,此事若是真的被屿璃姐姐知道,她定会暗自叫好。
在白府的时候,她们便像是毫无瓜葛的陌路人。屿璃对她,除了恨意,再无其他。而在这深宫之中,屿筝不向与屿璃扯上分毫关系。一个是琴月轩的主子,一个是掖庭的宫女。各置其位,两不相干才是屿筝最想要的结果。
想到这儿,屿筝微微侧身,不再理会宜春,只将桌上归置齐整,便欲蹲下身去捡散落在地上的药草。却不防宜春甩开劝说的几个宫娥,伸出手一把扯下了屿筝脸上的丝绢,厉声道:“就这张脸,还有什么好遮?你真当自己是宫里的主子了,这般造作是给谁看!”
屿筝脸上涂了郁司药给的药膏,被宜春扯去丝绢,那红疹一见风,便微微刺痛起来。屿筝气怒,伸手道:“把丝绢还我……”
“哎呦,瞧瞧,这是给谁发号施令呢?也不去镜子里照照,还妄想着养好这张脸再去殿前引阅吗?也不怕吓到了皇上!”宜春并不留情,继续叫道。
看着宜春这般模样,屿筝心下也明白了几许。她与宜春并无过节,眼下宜春这般无理取闹,明显是刻意要与自己挑起事端。屿筝不想再引人注目,更不愿与她多费口舌,只转身朝着屋中走去,却被宜春一把扯住:“这药草都没捡起来,就想着偷懒呢?!”
屿筝正欲开口,却听得身后响起郁司药沉冷的声音:“还不给我放手!”
见郁司药出现,原本还打算看一出好戏的众宫娥随即纷纷散去,各司其职了。只余宜春站在原地,颇带些气怒地看向郁司药。
“怎么回事?”郁司药开口询问。
宜春见了一礼,便撇嘴道:“回郁司药,奴婢方才见她分拣药草出了岔子,便好心上前劝说,谁知她不但不领情,反而将药草尽数掷在了地上,便要离去,奴婢正拽了她,与她理论!”
“你……!”屿筝气结,没想到宜春竟是恶人先语,非但将自己撇了个干净,还将罪责都推到了她的头上。
“当真如此……?”郁司药环顾四周,看向方才的众宫娥,却见她们都瞥过头去,一副唯唯诺诺地模样。
屿筝见状,便知这些宫娥平日里定是被宜春压制,此时也无人敢开口替她说话。
但见郁司药上前,看了屿筝半晌便道:“既是如此,罚你一人今日将院中药草尽数分拣,若是做不好,就别吃饭了……”
屿筝见宜春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意,只低头轻声应道:“是……”
说罢,郁司药看向宜春道:“她虽有错,可这丝绢也不是你该动的……”话语未落,便见宜春急急将手中的丝绢扔在了桌上。
看到屿筝拿过丝绢,覆面系好,郁司药才转而进到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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