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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青冥的意识深处,一道极其扭曲的身影缓缓出现,看起来就像是一滩黑色的污水。
卫陈华急速稳定自己的神魂,从他的胸口处凝聚出一股浓浓的黑气,直飞向那天魔身上。
它的身形像是泥巴似的被不停揉捏,五官、四肢、体态、样貌竟都变得与卫陈华无疑。
“你是心魔?还是天魔?”卫陈华打出两条火蛇,试图将其从自身意识中驱逐。天魔单手化出黑水漩涡,又将此火行之术湮灭:“吾乃太阴六洞天,三宫之魔王,水魔王是也,借汝身魂,复吾伤势!”
口吐黑火玄冥,一滩子的浊戾触到那怕一丁点儿既会溃烂血肉,化血白骨。
卫陈华自知不能硬扛,眼见这种情况,身前聚法化出厚重土墙,毒火焚烧土崩瓦解。
心魂识念被震的连连后撤,双手不断挥舞,使出法术引动了身形。心中念决,三道黑影持钟杀向水魔王。
“哈哈哈,你以这种程度的鬼神,能阻我不成?”水魔王单手挥出一道乌光,双手掐诀于身前,直将右皇手中的寂灭灵钟震飞了出去。
“……正在规化……正在消除病毒……”机械核心芯片声音响起,金木水火土、阴极黄泉水,全都一股脑儿的纷纷涌现,杀向天魔水魔王。
一时间攻守成形,每次攻击都专打命门。水魔王腾转身形不停躲避,右皇重持寂灭灵钟罩在天魔额顶,魍魉双手化为藤条领悟了木行之术,化取天地生机之气,死死缠住。
烈火引出弄着火诀专窜五窍穴口之中,焚其五脏,烧灼元神。水魔王张大口牙吞纳入腹,泄节枢拽着魔王往后一躺,直直的拽出了体内。
无形戾气扩散体形之外旋绕围身,猛的又从天灵穴中贯入识海。纵使三影化成门户闭合,也是拦其不得。如那心魔缠身去之又返,返之又强,驱之不尽,斩杀不绝。
“……正在重新规划……正在重新规划……”机械核心芯片的声音接连响起,卫陈华刚欲苏醒,便又被拉入了意识深处。
“吾为天魔,万生之邪,万世之浊戾,怎可驱之于我?只要尔心中有念,便可千次万次噬汝魂魄!怎可挡?怎敢挡我!”水魔王撕裂身体,现出真身,无形无质,无实无幻,仿佛身处深暗,面对着最初最浑浊的本源。
神魂一下子定住,不自觉的走向其中,这时一双黑手牢牢拖住身魂魄,灵钟定形死死的固在原地。
“……正在规划……正在规划……”机械核心芯片引导体内法力汇于泥丸识海,火烧水淹,金轮化砍,土埋木绕荆棘生刺,三影化形隐藏其中,将阴浊之气或吞下,或散尽。
影中有神唤名右皇,影中鬼神其曰魍魉,身附魂影行心其曰泄节枢。三神化形,以制七魂,见那无形无光之虚无天魔,其内黑水滔滔以盖天河。
“无形无实者,天也。无形杂念而蛊万识者,魔也。其形天齐,化世为神,引食血食,随化其心,或以祖先,称圣入梦,天魔也。万魔恭首,诸生恐惧,心魔衍兵,苍世浮沉,六洞之天王魔也。”水魔王其中传内阵阵魔经,体内阴阳浮沉灵魂不定,光暗闪烁似要分散。
“啊……”卫陈华只觉是水淹风吹,呼息难定,记忆混乱无序,眼中尽无眼实之景。
若是有人在外面看见其体,就会见到有一滩浊水其色乌黑凝结成珠扼在天穴。身体盆坐,火烧水淹土崩生芽金光种种异象从生。
忽有一只巨鼠从地上冒头,看到卫陈华身上的黑水珠,晃动着小脑袋,一下子爬上柱上,牛犊大小的身体直将扑去,取下了黑水珠不停的吞咽着。
“吱吱吱~”阿摩意犹未尽,舔了舔双手,又在地上打了一个老牛都能通过的地道。
一束乌光从卫陈华眉心间射出形成人形,杀戮黄泉水凝聚在了双眼。看着那与自己面目无疑的天魔,当即暴怒起身,直接祭出寂灭灵钟当着头顶天灵打去。
“破!”水魔王大吼一声,吐出阴煞乌光,卫陈华不敢硬接,顺着地洞躲了下去。
水魔王纵身跃去,却是一道金光化网,其内正气浩然,烫得他翻身跃离。
“皇甫君竟葬此世?”水魔王看那金光顿时惊疑,双手聚法打出一道乌黑的浊雾,只听一声咔嚓破裂,几道金光化作几枚舍利金丹从洞中聚出。
卫陈华窜入洞中,双脚落地时,直坐在了阿摩巨鼠身上。看着像一头牛大小的巨鼠,顿时惊吓,身往后仰那阿摩后腿一蹬又是正了身形。
忽然卷起一阵冷风,一声响亮,墙上刻画的两扇石门竟然打开。阿摩驼着卫陈华进去,见里面几百盏漆灯,点得雪亮,如同白昼,中间放着一个石匣,有四五尺长,上面都是凿的细细花纹。
卫陈华下鼠走进一看,那石匣上刻着楷书繁体,无师自通忽然明了,乃是一首右调《意难忘》:
人世堪怜,被鬼神播弄,倒倒颠颠。才教名引去,复以利驱旋。船带纤,马加鞭,谁能得自然。细看来朝朝尘土,日日风烟。饶他狡猾雄奸,向火坑深处,抵死胡缠。杀身求富贵,服毒望神仙。枯骨朽,血痕鲜,方知是罪愆。能几人超然物外,独步机仙?吾得真道兵,借赠有缘人,他日得旺兴,助我引尘缘……
“这上面的是不是没写完?有些模糊,是被划掉了吗?”卫陈华有些疑惑,打开盒子,忽有一道金光闪入了识海。
“吱吱……那是我主人皇甫君的。”阿摩突然开口说话。
“哎呀,你会说话?”卫陈华摇了摇头,惊讶的看着阿摩。
阿摩看了一眼卫陈华,停顿了一下:“我主人皇甫君,好歹也是百成混沌的神尊,拜师中皇子,乃是皇道之正神,历劫无穷。我名阿摩,自出生之时便是跟随,说一句人话又怎么了?”
“皇甫君?皇道?那我倒不是,只是物以稀为贵,灵以稀为奇,没见过你这样的神兽,所以,请恕晚辈无礼。”卫陈华连忙开口道歉,双手抱拳颔首低眉,随既转着看了后一层,巨鼠不语,走在前面引路。
却是见了一个小小的圆洞,洞中壁直的停着一个石棺材。阿摩对着那口棺材拜了拜,又叫卫陈华拿来几柱香点燃放在棺头。
随即揭开棺盖儿,只见里面仰卧一人,容貌犹红白,颜色如未死的一般。浑身肌肉肥胖如玉,一顶黑发,从头上脸上腹上,盖接下来,直至脚下,从脚上转绕上去,生得脊背中间方住,手上的指爪,都有尺余长短。
见到那具道骨仙风的仙人身体,卫陈华心中震撼,指着那仙尸:“此人是谁?又是为什么葬在了这?”
忽有一道仙光从那尸体泥丸中窜出,附在了阿摩身上,那巨鼠开口人言是道仙音:“吾知生而生,吾知死而存生,吾知生死而成仙也。贫道方氏,道号信仙,与那六洞天魔争杀而魂散稀夷,留一残念于尸以待有缘人。”
“唉?不是,外面的那水魔王你认识?”卫陈华稳住心神,惊讶于此等手段,问道。
“别说了,小子,他就是我主皇甫君的一具尸体里的残留,无了识念,只是傀儡罢了。”阿摩恢复了神智,连忙说道,接着张大着吐出一枚金丹,七彩仙光照耀如阳:“我是大金仙,死来一千载。数满一千载,背下有流泉。得逢山客上,葬我在高原。发长至泥丸,更候一千年,方登兜率天。”
话音刚落,那仙光消散,金丹复入阿摩体内,石盖又自动合了上去。卫陈华听明白了,是要将这一具尸体葬在高原处,匣子里的东西是用来交换。
只是不明,阿摩神兽在此地,又为何非得等到有缘人?山客?知山客,孤山客,来的是自己,祂又为什么非要等来自己?仿佛是知道了卫陈华心中所想,阿摩开口又道:“一切皆为应劫,变数难御异数,异数不敌命数,命数难定天数,天数难抗劫数,劫数难违定数。所谓神通不敌天命,亦是这个道理。”
“不是,我要扛着这口棺材,葬在哪个高原?外面还有一个水魔王,我出都出不去啊!”卫陈华拽着头发嘶吼,他是真的有心无力,想做也出不去啊。
阿摩看到他如此失态,便是指着圆洞里面:“将这棺材推到里面,便会有无门之门打开,那处高原屹立天巅,非是常人所能到达,至于为何,有朝一日,你若成了仙人,便自会明了。”
“又是命数使然?”卫陈华问着阿摩巨鼠。
“……”
“你就说去不去吧?盒子里的秘术只有一半,另一半被我放在了高原处。”阿摩直接说道,指着圆洞里端。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都是降妖除魔而亡,值得让我敬佩。”卫陈华唤出三影,扛着石棺走向里面。
“早该如此,此一来,主人便是真的应劫了。只惜了方信仙的性命,我无以为报了……主人啊!神佛何需戏人间啊!你又何须,殁化道!”阿摩叹息一声,跟了过去。
石棺触进一个八卦阵中,一阵金光闪烁,恍惚之间,仿佛被传送到了一间宫殿之前,高山耸立,伸手便是触天摘星。
走出来了一个童子,皙皙清眉秀目,纤纤齿白唇红。双丫髻,煞有仙风。黄布衫,颇有道气。若非野鹤为胎,定是白云作骨。
那童子看见了卫陈华眉心闪烁灵光,便是问道:“来者可是山上客?”
卫陈华疑惑道:“我号知山客。”
童子道:“快快请进,皇甫君待先生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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