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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峨嵋掌门何其芬是南武林盟数得着的女神,她走过的地方,就像是水墨画上着了油彩,再黯淡的风景也能多出一番画龙点睛的颜色。
天赐的美貌和才华都能成就一个人的不凡之处,可人活一世,要是只依仗“不凡”二字,就容易把自己太当一回事,从而入了魔障。
何女士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她年轻时被誉为南武林盟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人物,眼高于顶,难免自命不凡——否则也不敢单枪匹马挑战意剑掌门。
挑战的结果,输了阵,也输了人。
那惊鸿一瞥的仓促一面误了何其芬一生,她此后再逃不开顾琢的影子。可惜顾掌门行踪诡秘,轻易不在人前露面,而何姑娘生性高傲,自觉青睐于谁,谁就得了天大的荣耀,不三跪九叩双手接住简直大逆不道。
倾心相许已是折节,要她拉下脸来死缠烂打,打死何女士也干不出来。
正因如此,这段无端而起的缘分,从一开始就注定莫名而终。
三年后,何其芬遇到了一个男人,各方面条件都很一般,拿放大镜看也找不出过人之处。可何姑娘就是一眼认定了,死活要跟人家在一块,两人效率奇高,结婚快,离婚也快,不到一年,已经把全套程序走过一遍。
何女士恢复了单身,肚子里还多了一个拖油瓶。
所有人都想不通,女神一般的峨嵋掌门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平庸无奇的男人——包括何其芬自己,直到多年后,听说了顾琢“杀人潜逃”的消息,何掌门才恍然大悟。
那男人确实没什么出色的地方,连长相也只勉强达到“平均水准”,唯独笑起来分外眼熟,似足了一位故人。
就这么误了终身。
霍老爷子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恰好周遭众人也在这时回过神,“轰”一声炸开锅——
“过世了?怎、怎么可能?”
“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找了顾琢这么多年,一点线索也没有,怎么说死就死了?”
“就算顾琢死了,他总该有传人吧?这一派立身就不正,谁知道是不是他徒弟在兴风作浪?”
恶毒的言论从那些素未谋面的人嘴里吐出,仿佛此起彼伏的利刃,一股脑地往耳朵里钻。峨嵋掌门难以忍受地皱起眉,正想发动“狮吼功”让这帮傻逼闭嘴,一只手突然从背后伸过,摁住了她肩头。
霍老爷子一声断喝:“够了!”
翻云掌姜桂之性,老而弥辣,再不知天高地厚的棒槌也不敢当真惹火他,议论声虽然消停了,可那些字句分明写在眼睛里,循着交头接耳的目光露出了形迹。
老人又叹了口气,突然有点明白顾琢当年为什么不肯在人前露出真容了。
人心险恶,毒过蛇蝎,利过刀锋,意剑掌门固然有“剑圣”之称,却生性平和,不爱争强斗狠,自忖未必抵挡得住这些藏在暗处的风刀霜剑,索性隐姓埋名、深居简出,好歹落个清净。
可惜盛名累人,人在江湖,一只脚就相当于陷入了纷争,逃得过一时,终究逃不了一世。
霍谦目光微微一黯,就在这时,斜刺里毫无预兆地卷过一道劲风,穿过七嘴八舌的人群,“当”一下钉入石桌。一阵夜风刮过,吹散了头顶的云层,月光抖抖索索地落下,撕裂夜色的利器微微颤抖,幻化出一团蒙蒙的银光。
那是一把发簪,簪身宽而扁平,边缘打磨得极其锋利,就像一把微缩版的匕首……或者短剑。
所有人或震惊、或错愕、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此起彼伏的目光聚焦于一处,那人从峨嵋掌门身后不紧不慢地走出,浓重的暗影被她甩在身后,一点月光从树冠间漏下,照亮了她的面孔。
那是个年轻女孩,脸上戴一副口罩,大半张脸被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一绺额发垂落,打散在脸颊旁,不知是光线的缘故还是被黑发衬得,她肤色显得极其苍白,活似一个瓷雕的人。
那女孩不动声色地扫过全场,目光里像是含着一汪冰水,冷而刺骨地漫过每个人头顶。她的声音也没有丁点温度:“不好意思,打扰了,不过检察院提起公诉还会给被告一个申辩的机会,各位既然想把脏水泼在本门身上,总得让我这个意剑传人说两句话吧?”
西巷小胡同,烤肉摊老板悍然出手,出其不意地斩断一根罗网丝,然而更多的细丝激射而出,纵横交错,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向他们当头罩下!
二十一世纪是法制社会,江湖门派也受到“和谐法治”耳濡目染的教化,没有特殊情况,没人会明目张胆地带着管制刀具到处转悠——文明是文明了,可要和天罗地网硬碰硬就少了几分底气。
只是一眼扫过,卓先生已经大概理清了前因后果:几场风波过后,邪教分子的老巢被接连端掉,只能像过街老鼠一样藏身鱼龙混杂的西巷。谁知这么不凑巧,被这帮“名门正派”好死不死地闯进了临时“据点”。
一边做贼心虚,另一边不明所以,两下里凑到一块,当下掐作一团。
卓先生甚至连这几位“正派人士”潜入西巷的缘由都揣摩得八九不离十,要是他没猜错,这帮人多半是冲着隐居西巷的唐门……或者更准确一点,是冲着与蜀中唐门渊源匪浅的意剑一门来的。
只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名言放在意剑一门还是不大合适的,至少从这一代来看,无论是深不可测的编外弟子,还是锋芒毕露的嫡系传人,到了卓先生跟前,都只有被甩出两条街的份。
卓先生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右手手腕却在这时剧烈抽搐了下,他用力摁住手腕,那一步便不由自主地停下来。
就是这一迟疑,风声里已经传来一声惨叫,卓先生倏尔抬头,只见方才和武老板说话的年轻男人一不留神,被一根罗网丝突破防御圈,细而坚韧的金属丝一点不比刀具逊色,切瓜砍菜般割入皮肉,转瞬切断了手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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