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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看似无辜被牵扯其中的孙远,他也不是真的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无辜,谁让他有可能是唯一知道端木亦元病情的人。
迟静言感觉是有那么点对不起他,身为人臣,他忠君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她到底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为了表示歉疚,让管事的拿了一点她的首饰送去孙府。
孙府的女人们知道孙远有多么不喜欢她们和七王妃有任何接触,把首饰分掉,人手一件后,不约而同的保守住这个秘密。
同时觉得百忙之中的七王妃还能想到她们,是看得起她们,也是她们的荣幸,不得不说孙正管理后院的女人,还是非常成功,至少她们知道感恩。
也正是因为迟静言送孙府女人首饰这一招,在日后的某一天,当孙远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投靠端木亦尘时,才会得到孙府后院所有女人的支持。
那么多枕边风呼啦呼啦的吹,孙远到底还是听了。
这是后话,也是迟静言再一次让端木亦尘见识到她的深谋远虑。
……
傍晚时分传来消息,皇帝下旨,明天迎章巧儿入宫为妃,封号是随着圣旨一起进宫,从此宫里将会多出一位巧妃。
此消息一经流到市井,整个京城都沸腾起来。
章巧儿这几年,一直非常高调,认识她的人还真很多,就那样的样貌和身材都能进宫做妃子,导致京城不管是不是适龄的女人,都自信满满。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也是有机会进宫做娘娘。
这都是不知道内情的女人们的痴心妄想,迟静言却知道,就端木亦元那隐疾,在没彻底根治之间前,估计也不会再选秀了。
至于他那么快就同意章巧儿入宫,一方面的确是为了他的孝顺之名;另外一方面则是给世人看的,你们那群人的猜测,都错了吧,朕后宫不单有妃子怀孕了,朕还在充盈后宫。
明天章巧儿就要入宫,时间实在很紧迫,有一点还算好,自从章巧儿去年满了二十,正是跨入老姑娘行列,章太傅为防她随时出嫁,早早的就把嫁妆准备好了。
整整十大箱子,那里面装的可都是他章府所有值钱的宝贝。
儿子和儿媳不在了,他就格外疼爱章巧儿,哪怕他再怎么已经是个过时的太傅,也要尽他所有的能力,让章巧儿风光大嫁。
不是他护短,而是真觉得他的孙女非常标致,就说体型吧,虽说稍微丰满了点,也没关系啊,丰满好啊,丰满代表生活的好,是有福之人。
迟静言在知道,章太傅原来一直觉得体重高重达一百八十斤的章巧儿,只是稍微丰满,终于知道章巧儿为什么会在丰满到令人发指的路上,越陷越深。
章太傅觉得自己的孙女之所以到二十岁还没嫁出去,不是因为她不想嫁,而是能配得上她的人还没出现。
迟静言听到,章太傅原来是这样理解,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二十岁还待字闺中老姑娘的章巧儿,又无声叹了口气。
章太傅确实是对章巧儿未来要嫁的夫君,给予了非常大的厚望,只是,再大的厚望,也没想到她嫁的人会是皇帝。
章巧儿跑到茶楼找他,他还不相信她说的,皇上真的亲口说喜欢自己的孙女了吗?
皇上什么时候出宫了?他差一点就反问。
章巧儿却一口咬定看到皇上,而且皇上含情脉脉看着她。
刚好台上的说书先生一拍醒木,章太傅也想起一件事,他早已经不是先帝还在世时的那个,无论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的太傅了。
现在大轩皇朝的皇帝不是景光帝了,而是文昌帝。
他很了解自己的孙女,虽然比较骄傲,却很少撒谎,更不要说这谎还和皇帝有关。
他的孙女是骄傲,却没有那个胆子。
这才会去找,在他看来比很多大臣都耿直的太医院院正孙远保媒。
他真是没想到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孙远居然背地里是那样想他的宝贝孙女,也是那样使坏。
真是太坏了,都是一帮坏人。
正这样想着时,他人正坐在七王府的正厅边喝茶边等着七王妃迟静言。
如果说无意中听到孙远背地里怎么说他的宝贝孙女,让他觉得人心难测,那么,和七王妃的初次见面,她字字珠玑的谈吐,也推翻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什么嚣张跋扈、胸无点墨、凶狠残暴,要他看啊,这都是世人对七王妃妒忌,会散布出去的谣言。
不管别人眼里的七王妃品性是多么的坏,至少在他看来,足够聪慧明事理。
如果不是她的鼓励,他差点就想不起来,完全可以利用自己先帝太傅的身份,给文昌帝递一份折子。
别看他已经退下来好多年,文采还是非常好,至少是让文昌帝看了深受感动,圣旨很快就到来了,明天他的孙女就要入宫伺候皇上了。
这是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同时也是如履薄冰的事。
怎么样才能以最美好的形象出现在皇帝面前,这也就是章太傅再次出现在七王府的原因。
他听说,前段时间,但凡是京城的女人,不管已婚的还是未婚的,都以七王妃的一举一动为模仿的风向标。
他很理所当然的认为如果章巧儿按照七王妃的穿衣打扮来做,必定能讨皇上喜欢。
迟静言听下人来报说章太傅来了,倒也没露出太大的意外,很多事,摸清了中间的规律,慢慢的一步步怎么发展,其实都是条看不见的线把它串到一起。
“章太傅。”随着迟静言的一声喊,本坐在那里喝茶的人,连忙把茶放到茶几上站了起来。
章太傅对迟静言恭敬行礼,“老朽参见七王妃。”
迟静言伸手扶住他,“章太傅,无须多礼,您来找本王妃,是为了巧儿小姐的事吧?”
章太傅心里暗暗赞叹,那帮说七王妃蠢钝的人,都按的什么心啊。
谣言止于智者。
章太傅很自然地把自己归到智者那一类。
章太傅从衣袖里拿出一张银票,颤颤巍巍地递给迟静言,“七王妃,这银票虽不多,却是老朽的一番心意。”
迟静言就算真的是贪财如命,也不会拿章太傅的银票,他要再这么把她当成恩人,她是真要心虚了。
她坚持不肯收,章太傅收回银票时,又对她深深鞠躬。
按照大轩皇朝的规矩,新娘在出嫁前一天,是不能出门,他麻烦迟静言到章府去指导章巧儿。
迟静言思索片刻,就点头同意了,不过,她要回去换身衣服,还要拿化妆用的工具,让章太傅先行回府,她随后就到。
随着范氏一族回京,看似一直比较闲散的端木亦尘开始忙碌起来,就在半柱香前,冷云带来个消息,说是发现另外一半“雄鹰”令的线索了。
冷云已经知道主子有多宠爱迟静言,也不再避讳,把打探到的消息都说了。
根据种种线索,基本可以断定,在百年前出现过的那个战神,很有可能是个女子,而不是人们想象中伟岸英伟挺的男子。
自古以来,女子为将不是没有,不过战神的话,就从来没听说过。
迟静言很惊讶,脑子里也对那个有着战神之名的女人无限想象起来,一身大红色战袍,骑在白色战马上,手持红缨枪,那种感觉,已经不是威风凛凛,而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绝美。
端木亦尘是有正事,并不是出去玩的,迟静言表现出了体贴,甚至把他送到大门口,叮嘱了一声,“王爷,一路小心,早点回来。”
迟静言回屋换了身比较轻便的衣服,打开抽屉拿几件首饰装好,就准备去章府。
刚走出院门,就看到夏荷慌慌张张跑来,“王妃……您快去看看……打起来了……”
迟静言一头雾水,“谁打起来了。”
夏荷喘了口气才说:“张先生和章太傅打起来了!”
“什么?”迟静言以为自己听错了,让夏荷在前面带路,朝发生斗殴事件的地方赶去。
夏荷还真是一点都没夸张,张翼和章太傅两个既不在同一年龄层次,又素没什么来往的两个男人真打了起来。
别看章太傅一把年纪,精神不错,力气也不错。
这不废话吗?
迟静言在来的路上已经大概问清夏荷怎么回事,也算是有那么一点清楚。
如果章太傅不是精神不错,能去调戏红烟吗?
真是不凑巧,偏偏给张翼看到了,这下他炸毛了,上去就推了章太傅一把。
章太傅这一辈子都是自诩风流的文人,尤其不甘心在红烟面前丢脸,不顾自己一把年纪和张翼推搡了起来。
“七王妃来了。”人群里有下人喊了一声,张翼和章太傅一起收回手。
打架这件事,通常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迟静言不偏袒任何一方,把两个人都训斥了一通,就朝大门走去。
她是怎么骂张翼的,话有点难听,无非是红烟一个未婚姑娘,有男人和她搭讪再正常不过,红烟自己都没说什么,和红烟非亲非故的他,凭什么跳出来把抱不平,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得就是他这样的人。
至于章太傅,她说的话也不算好听,这么大年纪了,就算再怎么不服老也不行了,红烟还没章巧儿大,他非要去拉红烟的手,多不合适。
两个一老一年轻的男人面面相觑,最后对着对方冷哼一声,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章太傅朝迟静言走的方向追了过去,可千万不能因为他,而坏了宝贝孙女的好事。
至于张翼,他还在生气,朝前走了两步,实在憋不住心里的那口气,转身,拉上红烟的手,“你跟我来。”
红烟挣扎,“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你问我为什么是吧?”张翼怒极反笑,“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因为你是我张翼的女人,我绝对不会让别人碰你一根毫毛!”
红烟心头蔓延过狂喜,她这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心里已经高兴到极点,脸上摆出的神情还是冷冰冰,“张先生,你也太自以为是了,谁说我红烟是你的女人了?”
张翼再次被她气到了,深深吐出口气,也不管她怎么挣扎,拦腰就把她抱起。
从这一刻起,张翼在七王府保持了好多年的好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七王府的丫鬟们,更讨厌红烟了,害得她们连张先生的主意都打不了了。
男性家丁则更喜欢红烟了,同样身为女人,有的人魅力就是那么大。
看到红烟没,她不费吹灰之力已经把看着冷冰冰,背地里,早被男家丁们猜测是不是不举的张翼,收服着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说来也奇怪,真像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直都比较在乎自己形象的张翼,忽然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经过这一次后,他索性大大方方的和红烟住在一个屋子里。
对这样的幸福,红烟已经心满意足,张翼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她却必须要为他考虑,谁让她出身青楼。
没事时,她尽量少出门,渐渐的,府里专门负责绣制衣服的下人发现了,已经很久不需要做管家张翼的衣服。
她们当然是不再需要给张翼缝制衣服,自从红烟跟在张翼身边,说句不怕张翼难为情的话,就连他穿的底裤,都是红烟亲手做的。
有一次,迟静言去找红烟聊天,看到她正在缝制张翼的底裤。
红烟还有点不好意思,迟静言却很坦荡的给了她几点意见。
那头晚上,张翼洗好澡,却发现没拿底裤,他明明记得拿的,正愁着是不是穿脏的出去,红烟来了。
两个人虽然没有夫妻之名,每一天都同床共枕,而且有些事也水到渠成的发生着,他洗澡时,红烟进来,他还是不好意思。
大概裸的不是红烟,红烟很大方的走到浴桶边,朝张翼看了看,还很体贴的把手伸进浴桶试了试水温,“水不太热了,洗好就早点出来,不然要着凉了。”
红烟转身离开时,把手里拿的东西放在屏风下面的凳子上。
张翼看到那是换洗衣服,他轻轻松了口气,拿丝帛擦干身子,去穿衣服。
抖开一看,呆住了,这是什么东西,前面和后面的布料都被剪裁成了三角形。
正纳闷着这是什么,红烟的头从屏风后探了出来,“这是我最新发明的底裤,你穿穿看,应该很舒服。”
张翼拎着大概是历史上第一条男士三角裤,有点不知所措,这个怎么穿?
像是看出他为什么犹豫,红烟从屏风后走出来,没等张翼反应过来,他拎在手里那条呈三角状的已经被红烟拿过去。
红烟依旧很坦荡,蹲到他脚边,看张翼还矗着,笑道:“张先生,本姑娘都亲自给你穿底裤了,你难道还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张翼的肤色幸亏比较黑,要不然,红烟肯定能看到他连带着耳根子都涨得通红的样子。
这是张翼和红烟关起房门,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事情,至于迟静言,她正在朝章府走去。
章太傅已经从章巧儿口中得知,她身怀有孕的消息,为了表示他的诚意,特地准备了轿子在门口等着。
看迟静言大步朝前,章太傅还真一阵不安,七王妃可不要生气,然后拒绝帮助他的巧儿。
事实证明,七王妃的心胸远比很多人想的要宽广,她虽然对章太傅已经没有起初的尊敬,到底还是悉心帮助章巧儿。
还不要说,经过七王妃的指导,在他眼里也略显丰满的章巧儿,似乎看起来也瘦了那么一点。
迟静言临走前,还送了章巧儿一些首饰,其中一支发簪,章巧儿爱不释手,当即就让丫鬟帮她插到头上。
章太傅是亲自把迟静言送到门口,再三道谢。
迟静言好歹也是嫁给王爷的,本来也算是皇家中人,她临走前,又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叮嘱章太傅几句,无非是说最近边关在开战,皇上压力比较大,心情难免会有波动,劝劝章小姐多担待一点。
章太傅太感动了,以后谁要再说七王妃的坏话,他要听到了,第一个和他急。
一切铺垫都已经做到位,迟静言终于可以暂时松一口气。
她觉得有点困,想回去睡一觉,刚到七王府大门口,就看到有人在大门前团团打转。
定睛一看,还真又是个熟人,“沈掌柜的,你怎么来了?”
来的人正是“香馨楼”的掌柜沈大成。
看到迟静言,沈大成像是看到了希望,“哎呀”一声后,以最快的速度走到迟静言身边,“王妃,发生大事了。”
“什么大事?”不愧是做过检察官的人,迟静言性格里最大的有点就是处乱不惊。
“王妃,是这样的……”
原来,今天就在“香馨楼”的对面,隔着一条马路的地方,有一家饭庄开业了。
做生意嘛,没人规定说我开着饭庄,你就不允许在我对面开。
沈大成本也没在意,边关还在打仗,京城的经济是越发不景气了,下馆子的人越来越少了,因为“香馨楼”的口碑在外面,他的生意还比较稳定。
没想到啊,他根本没放在眼里的竞争对手,就在今天中午就给他颜色看了,食客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饭点,都跑他们那里去了。
当在他那里吃了好几年的老顾客——王员外也跑对面去吃饭了,他终于坐不住了。
稍微乔装打扮了下,他就去对面摸底了。
不去看倒还好,真去一看,差点没把他当场气昏过去,不管是店铺布置,店小二的统一服装,还是菜单上的菜式都和他的“香馨楼”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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