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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虽然在最需要雨的时候连着四个月干旱,还偏在往年最不希望下雨的时候忽然下了一场大雨,但因为村人齐心协力,没力气挑水的尽可能干了浇水除草捉虫子、甚至缝补刷洗喂鸡鸭等小活计,将壮劳力们解放出来,完美分工的结果是庄稼受干旱影响甚微,却享受到温度偏高的好处,熟得早,大家伙儿也就没贪心非得等到往年收割的时候才收割,都是穗子差不多压秤了就收了,脱粒晾晒的时候也分工合理……
于是大雨瓢盆的时候,村子里头大多数人家都已经将粮食晒干收到仓库里头去,少数几家实在赶不及的,有之前全村协力的惯性在,全村人抢救那么二三家的粮食,也总不至于给淋湿了。
何况雨虽然连着下了两天,可那两天别说让白水河的水又满起来,连给地解渴都不够,雨停不到半天,地又干得能将粮食直接铺上去晾晒了。
就是下雨那两天稍微麻烦点,可这个秋冬大家伙儿最不缺的就是柴禾,娃娃们受之前气氛影响,就是疯玩的时候也没忘了尽可能为家里村里做点儿什么,满山遍地的干草干柴是捡得多多的。
起了炕,人虽热得慌,粮食却没潮半点。
小王村在这样大旱里头,照样过了个丰收年。
只不过其他相邻多少都有点不太妙,如柳树里那般上游的人家还好点,小王村都没谁真旱死了庄稼,他们总是白水河上游的,若能如柳树里那样也大致将力气往一处使,收成也不会比小王村差太多,会差的也是些明明有壮劳力还不下狠心干活的人家。
童家沟更是和小王村走得近,连混种黄豆的法子都学去了,收成更是不会差到哪儿去。
可别处,像是程家村那样只知道琢磨“大义”的极品,又或者是上溪村、下溪村那样,一个还不等事情无可挽回就先要做绝,一个却是平日无事之时连多挖一道沟都不肯、到了要紧关头却舍得拼命的……
少不得总要有这样那样的不足。
小王村这一回就丰收也丰收得很低调,虽然这年景粮食肯定能卖个高价,可这么拼命还收起来的粮食,谁舍得卖呢?
就是前两年都是丰年,粮仓里并不短少,也宁可留着。
因有老人念叨:
“旱涝旱涝,再者大旱之后恐有蝗神出没……”
大家越发小心翼翼,宁可下力气费工夫扩粮仓,也不舍得卖一斗。
甚至连宫家每年秋后总会出去的卖粮队,今年也取消了。
但卖粮队没出去,却不等于大家伙就都死守在村子里。
据说明年有秋闱,宫家几个秀才都要去买书,买新出的大家时文。
而除了这等高大上的,各家也有各家要添置的小东西。
例如宫家。
宫十二这些天已经收到四五套衣裳,其中王瓶儿独自贡献的就有由里到外全一套,他家大郎到四郎合力做的又有一套,外加鞋子五双,周大春又送了三双来,并给小栓子的一套衣裳……
可就是这么着,宫阿爹也觉得儿子们的衣裳不足穿:
“栓子转年也能进学了,虽说族里各种补贴都不缺,总也要做两件合适的衣裳,书包也要做上,还有练武时候的短打鞋子……”
又:
“瓶儿大春他们都有心了,可大哥儿到底是个哥儿,衣裳不爱花俏,好歹也要买两朵花根头绳的戴一戴,可别总让人当你小子似的……”
宫十二==:本大爷不是小子,本大爷是个大男子!
但也知道宫阿爹的心思,大抵不过是往年实在没法子,今年家里忽然一下子就过得好了,族里帮着起大屋不说,家里粮仓也满了,因卖了兔子鸡鸭的,又有宫十二在秋收之前,打着的那拱到山下来觅食的两只野猪,还有秋收之后打到的一只,一转手卖出去,手里也就有了钱,自然就想着好好打扮打扮自家孩子……
宫十二也不去和宫阿爹挣什么,再者他虽不稀罕花儿戴,也没想着要在这里长久生活,可到底来了一遭,越是看着已经攒到二十万的jj点,越是想着快能回去,就越是觉得要出去看看才不亏。
——否则回头和宫十一那混蛋一说,穿越一回就只埋头挑水种田忙的,可不得给笑死了吗?
怀着这样的心思,宫十二提前一天赶早进山,寻摸着打了两只山羊、还捉了一对活的野鸭,就和宫阿爹一起往镇上赶集去。
嗯,大伯爷宫且楦也同行,据说族里几个秀才挑的时文不全面,他要帮着去找点儿门路,抄出近两年的邸报瞧瞧。
宫十二就很不客气的,一手阿爹一手弟弟,一起蹭了大伯爷的马车,还把羊啊鸭的都绑到车后头去。
拉车的马儿已经很老,但走路却很稳,车里头一颠一颠的频率十分匀称,只有偶尔实在是地上的坑洼大了,才会颠簸得与众不同些。
大多数时候,马蹄嘚嘚得频率就像是最匀称的鼓点,纵然鸭子嘎嘎的声音时高时低,它也能给综合出一种朴素的和谐来。
宫且楦却很是不足,摇头晃脑着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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