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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禄却一副瞧不起的样子看我一眼,“不是,是只白猫!”看样子,这是想表示他早就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我心想,没准刚才那一声大叫,就是他故意喊给我听的。目的是借机向我证明,他大半夜的也敢出去抓猫,一扫被装死猫吓傻的颓势。
“这大半夜的!你居然也敢追出去……”我故意奉承了他一句后,“可那只猫为什么要钻进来?”
“可能是因为窗台上的剩菜吧,那里面有鱼。”陈禄用手指了指窗台。
我借着月光,回头看了看,确实有一个餐盒摆在窗台上,“邰伟那个王八蛋,剩菜顺手放我头上了!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
这时,陈禄却突然抬起手臂遥指二楼道:“郭导你看!邰伟的房间怎么还亮着灯呢!”
我将陈禄伸出的手按了下去,拍了拍打哈欠的嘴说:“别管那个贱人了,快回去补觉吧……”
陈禄却显得很亢奋,嘿嘿一乐,“难道这孙子怕黑?不敢关灯!我当他胆子有多大呢……”
得!我心说陈禄的面子算是赚回来了。被他这么一搅合,我被他发现怕猫!邰伟被他发现怕黑!合着现在就属他胆子最大了。
……
转日中午,剧组乘车从宾馆出发,不多时便驶上了锦周公路,一路上都是郁郁葱葱的水田风光,空气中都是稻米的清香,最后大巴车在冷家湾停当。
这里有我们事先租下的一处空宅子,为地是补拍一场男女主角在故人提供的宅子里偷偷相会的戏,所有工作人员都拍得很卖力,王森与晓涵的表演也是十分出彩的。
本来预计需要两个中午才能拍好的戏份,现在看来,是可以随着当天中午的结束而结束了。
“最后几个镜头了,晓涵加油!”我对晓涵鼓励道。
“放心吧。”晓涵露出一个调皮的笑脸,“我今天的状态很好!”
正当晓涵准备进行下一场戏的时候,陈禄突然停了下来,对我说:“郭导,你说将王森进堂屋的这个动作,改成拉镜头加一个特写怎么样?”
对于陈禄突然提出来的建议,我过了下脑子,出门看了看过门石、横槛与内堂的距离,发现空间上有些拘谨。但一般来讲,我都会悉心领受每一位工作人员的建议,毕竟有时候他们在某方面更加专业一些。
“空间好像狭长了些,你觉得镜头能展开吗?”我问陈禄。
听到我的疑问,陈禄在宅子里四下走动,用脚步测量着空间,然后对我点了点头:“我觉得没问题!”
既然如此,我就同意陈禄按照他的构思进行特写拍摄。
陈禄看了几眼内堂里灯光的位置,然后指点道:“亮亮,女主角头上的灯光需要斜着打,往厢房的拔步床这里收一收!”
“好嘞!”
亮亮从新布局了灯光架设,录音师将同期声采样调试完毕,邰伟则帮忙高举着电容指向话筒。
陈禄也校正好了斯嘉丽REDONE摄影机的角度,换上卡尔蔡司T25特写镜头,对男主角道了声:“王森,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王森没有说话,自信满满地给我们打出了一个“OK”的手势。
随着专用于声像定位的场记板咔哒一响,拍摄正式开始……
1号监视器里,王森惴惴不安的样子疾步向内堂走去。
紧接着,画面切换到2号摄影机的取景框里,内堂里的晓涵,坐在一把藤椅上,听到脚步声后,试探着朝前厅叫了一声:“正秋?”
王森这才放慢脚步,表情由惶恐不安,转为了欣慰安好……
正当陈禄深入拉近1号镜头,对着“高正秋”的面部开始特写聚焦的时候……
“啊……”
所有人都被陈禄突来的一声大叫惊到了!
连忙看陈禄,他正从摄影踏台上歪斜着倒下,并波及到了那套价值75万元的斯嘉丽摄影机。
我一步窜出去,扶住了离我更近的摄影机,哪怕只慢半秒,这部大家伙都会不偏不倚地砸中陈禄的头!
亮亮和录音师连忙向陈禄跑去,邰伟却给我鼓了鼓掌,笑说:“是不是那部摄影机的保险还没生效哈……”
我手擎着摄影机,狠瞪邰伟一眼:“还不过去看陈禄!”说罢,我还使了个眼色,怕是陈禄的大叫又是与昨天的事有关联。邰伟会意,推开了挡在陈禄身前的几个人,之后蹲下身去,“陈禄,你怎么回事?”
“我……我……”
我将摄影机扶稳了,松了口气,走上前伸给了陈禄一只手,“先起来再说。”
但陈禄并没有拉我的手,他看向我的那双眼睛有些闪烁摇移,就好像把我当成了陌生人一样。
“陈哥,你咋了?”灯光师亮亮一边问陈禄,一边蹲下身将他架了起来。但陈禄明显对亮亮也有些抗拒,动作上不是很配合。
“我,我,没什么……”
当我听陈禄说没什么的时候,见他表情非常呆滞,简直就与急诊室里的他是如出一辙的。
我担心陈禄会当大伙的面儿,说出一些古怪的话。打算先把他叫出去沟通,以免他的表现会让大家不安。
“陈禄,你跟我出去走走。”
陈禄倒也痛快,表情虽然呆滞,但站起身就要跟着我走。亮亮却还在扶着他,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我给邰伟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别让亮亮跟着过来。
邰伟突然停住脚步,看了一眼亮亮,突然将他的手从陈禄的胳膊上拉了下来:“小鬼,你地给我留下,过来地不要!”
亮亮狐疑地看了邰伟一眼,之后悻悻转身走回宅子。
“你不能婉转低调点吗?”我朝邰伟吼了一句,“非得让全剧组的人知道咱们有事瞒着大伙吗?”邰伟却歪理道:“我这人办事从来都是简单粗暴,这样才能有效!”
我狠瞪了他一眼,随之发现陈禄跟在我俩后面,走起路来是颤颤巍巍的。
踏出庭院大门后,一见太阳,陈禄好像被刺了眼睛,都有些站不稳。
我亲眼见陈禄瞬间躲到了青砖墙下的阴影里,脸色灰白,嘴唇上还有一条血口子,看样子是他自己咬出来的。
“你怎么站都站不稳了?”我走过去,拍了拍陈禄身上的灰土,“到底怎么回事?”
卷檐青瓦头上,鸱吻兽头的影子投在陈禄半边脸上,说不出他的表情是愤怒还是惧怕,他又是将头往阴影里缩了缩,吞吞吐吐道:“看到了,我,我又看到了!”
我心里猛地一惊,“你看到什么了?”仅凭陈禄的口齿不清,我便知道他的表现绝对跟昨天发生的事儿有关。
陈禄的头低了下去,“我又看到那个男人了!”“什么!在哪看到的?”显然邰伟也来了兴致,脸上挂着兴奋连忙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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