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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遇到来自同一个时空的朋友,多么幸运。
更何况这个时空此刻所处的正是战乱年代。
虽然杨冬青来到这个时空的目的就是带殷亦九回去,但这不妨碍他此刻觉得内心安稳,没有丝毫担忧。
挺奇怪的。
两人继续聊杜明澜和梅昕玉。
最后殷亦九说:“我打算再去小楼找找。梅昕玉这个人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杨冬青说:“我也正有此意,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等两人再次来到小楼,天空已经落下黑色帷幕,半个月亮挂在山顶,长时间被黑乎乎的云层裹挟住,远山和树林隐隐绰绰,在灰色天幕留下黑黢黢的剪影。
杨冬青兜里揣了好几张暖身符,整个人暖洋洋的,根本不像刚落地那会儿被冻得瑟瑟发抖。
小楼里没有亮起灯光,这个时候并不是睡觉的时间,这说明梅昕玉也许不在。
跨过一地废墟,两人小心来到小楼外。隔着篱笆可以看到院子里面放了几个长方形木箱子,箱子上贴的封条已经被动过,也不知道装的什么。
他们都不打算动那几个箱子,作为外来客,他们不能做任何会影响历史进程的举动。
“白天他们说离开不离开的,是梅昕玉要出远门吗?”杨冬青低声问。
殷亦九摇头,他也不清楚。
杨冬青跨进院子,嘴里猜测:“梅昕玉会不会已经走了?”
那他要去哪里?做什么?为什么要走?
二人如同突如其来插入故事的外来客,整个故事没有头尾,只给出时间、地点和两个人物,他们根本搞不清楚人物之间的关联以及故事走向。
作为在留长市读高中的人,杨冬青从来没有听说过云山这栋小楼的过往及其主人的生平,只知道是废弃敬老院,第一任主人也许是个大画家,但由于地处偏僻,这小楼却少有人来。
这会儿好像要摸到小楼的经历及其主人的生平了,却只是一道剪影,只能看个轮廓,模糊不清,剩下的也许只能靠猜测。
不请自来挺不好,更何况不请自入,杨冬青摸着鼻子,面上不显,心里却有几分尴尬。
这尴尬来自于多年养成的对别人的尊重和对律法的遵守。
如今他竟然私自进入别人的房子,哪怕是外来客,哪怕这栋小楼只存在于历史和过去,在现实里早已废弃,在现代这小楼的主人也早就化为尘土,可也挺让人尴尬的。
杨冬青回头伸手扶殷亦九,嘴里低声说:“凌师兄说我们时间不多,玉石发烫出现字就要回去。”
“嗯。”殷亦九扶着他的手进来,拉着他蹲下,“先等一下,我先看看是否有人。”
说着,殷亦九从他的包里拿出纸鹤,心里念了一句咒语,纸鹤就拍拍翅膀从窗缝无声飞进了屋里。
杨冬青看着他随身携带的小包,觉得挺神奇的,这个包里似乎什么都有。
刚要说什么,鼻尖突然一冷,他伸手就摸到了快要融化的雪花。
抬头一看,月亮不知何时被黑色幕布完全裹住,黑色的夜空中飘下了一团团黑色鹅毛一般的雪花。
“下雪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几个小时前他还处在暑热难消的现代,几个小时后就处身寒冬,看到了飘摇而下的雪花。
纸鹤回来了。
翅膀上带着没有融化的一片雪花,被殷亦九伸手捻了下来。
“里面没人,我们先进去吧。”
“好。”杨冬青应了一声,跟在殷亦九后面,可是门被锁上了,二人停下了脚步。
“你等我一下。”杨冬青说着,低头在附近寻找起来,殷亦九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给他照明。
在门边的旧篮子里,他找到了一根细铁丝。
对着老式门锁一阵捣鼓,只听“咔嚓”一声,杨冬青轻轻推开了门。
二人悄无声息地进了屋,杨冬青顺手把细铁丝揣到兜里,然后把门关上。
屋里黑黢黢的,脚下的物体都看不清。
进门的时候殷亦九的手电筒也没关,但为避免被发现,进了屋他就换成了照明符,没那么显眼,却可以让他们看清脚下的路。
小楼里的装潢很简单,多是绘画工具,墙壁上挂了好几幅作品,人物山水都有,左边墙上挂了一幅静物油画,靠近门边的墙壁上挂了一幅水果水粉画,在门对面的大面积空墙上挂了一幅很大的水墨山水画,还有几幅比较小的采风画、素描等。
在杨冬青这个外行人看来,这些画作比得上他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大师的画展作品,甚至色彩架构比那位人尽皆知的大师还要高明几分。
如果梅昕玉就是这栋小楼里的画家,那他还挺厉害的,精通好几种画派,且画技不凡。
杨冬青走近去看最近的一幅水粉画,发现落款是“绝世壮汉”,字迹狂放潦草,相当不羁,要不是他的字也属于同类型,让他再多辨认一个小时,恐怕他也认不出写的是什么。再看这名字,他不由得挑眉,这是什么取名水准?
还不如他这个取名废。梅昕玉的画没有在后世流传,也可能跟他取的这个诡异名字有关。
二楼的楼梯口挂了一道珠玉串成的帘子,碧绿色的珠帘轻轻晃动,像是被风吹的,也许二楼的窗户没关上。
一楼的布局一目了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杨冬青忽然想去看看二楼那间画室里挂着的作品,他就喊着殷亦九上了二楼。
二楼的布局和现代时候比起来变化不大,卧室和画室离得近,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储物室。
画室的门没锁,乍开了一条缝,门边还掉落了一些木屑,很奇怪。
杨冬青捡起木屑仔细看,发现有一股淡雅的香味,他仔细一闻——是沉香木。
轻轻推开画室的门,窗户果然没关紧,能看到被风拂动的窗帘。
整个画室充盈着沉香木的香味,让人心神宁静。
照明符飘进来,杨冬青得以勉强看清画室里的情况。
角落里摆了一架老式钢琴,他今天在小楼里推测的那个地方确实挂了一幅巨大的作品,不过不是画,而是浮雕,沉香木的。
浮雕还没有完工,可以看出上面已经雕刻了一栋小楼,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楼,小楼的二楼窗户上趴着一个人,看动作正低头往下看,视线往下,就看到盛开的丁香花丛里似乎蹲了一个人,可惜还没有雕刻完,只能勉强看出一个轮廓。
门口的木屑也许就是雕刻留在身上,后来走动的时候留下的。
除了没有完工的浮雕,画室里还放了很多作品,各种画派都有,落款无一不是张扬的“绝世壮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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