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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亦九历来早起,周末也一样。
杨冬青到的时候,殷亦九已经和罗大爷打完一套太极,此刻正在练剑。他干脆就抱着手臂靠着墙柱看。
这是杨冬青第一次看到他用剑,他虽然拿着罗大爷随手削的木剑,浑身却有一种剑道大成的气息,一招一式,灵动自如,颇有一种人剑合一的感觉。
有点像杨冬青很小的时候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大侠,用剑的那种。
他小时候还披着床单当披风,拿着外公削的木剑在院子里模仿那些大侠瞎比划。
哦,想到这里,不得不说阿九打太极也挺有气势的,会让他想到小时候看过的《太极宗师》里的男主角,他还模仿过男主角用手搅水缸,可惜功夫没学成,白搅了一身水。
试问谁小时候没有一个武侠梦呢?
虽然自己最后没成大侠,但是他比别人幸运,因为在他身边就有大侠。
还是挺可爱的大侠。
杨冬青都没发现自己嘴角扬了起来,他只觉得看阿九练剑十分赏心悦目。
最后一招燕回,殷亦九挽了个剑花收势,木剑负在身后,整个人如同一棵挺拔的岩上劲松。
杨冬青站直身体说:“阿九越来越厉害了呀!”
殷亦九刚才就察觉到他的到来,此刻也只是侧头跟他说:“我去换衣服。”
罗大爷还在慢悠悠打太极,看到殷亦九上楼的背影,他挤眉弄眼地朝杨冬青说:“小九这是不好意思啦!”
年轻人就是脸皮薄,稍微被夸一下就不好意思。
杨冬青刚才就是故意的,被罗大爷一说,他反而有点尴尬。
他干咳一声问:“大爷你最近棋艺肯定大有进步啊!咱们隔壁小区不是要举办什么老年人围棋赛吗,你可以去参加看。”
罗大爷推出一个云手,颇为心动,却有点犹豫:“那肯定是高手如云啊!我可不敢献丑。”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杨冬青说,“只有尝试才会有结果。再说了,能获奖肯定好,不能获奖也没啥呀,咱们又不是奔着奖品去的,咱们是为了增进棋艺,学到就是赚到呀!”
罗大爷被他逗乐了:“可以啊,你小子觉悟挺高的。行,我和你们一道出门去看看,要是可以我就报名参加。”
“那我先祝你旗开得胜!”
罗大爷哈哈大笑,整个人都充满了愉悦的气息。
他问:“我听小九昨晚和处长说今天你俩要去鸣玉轩一趟?”
杨冬青没有如实相告去做什么:“对,有点私事处理一下。”
罗大爷收势站立,深呼吸几下提醒说:“杜明澜那个人可不是简单角色,你们多点心。”
“嗯。”杨冬青点头,“我们会注意的,谢谢大爷提醒。”
他们正聊着天,殷亦九已经穿了卫衣长裤下楼,今天气温骤降,开始有点秋天的感觉,杨冬青都穿上了长袖。
周末为避免被堵在路上,杨冬青带着殷亦九去坐直达车,虽然走环城路,但是中途不停,比起堵在城中走走停停把人攘晕车,多点时间也无所谓了。
一个小时后,杨冬青和殷亦九站在了玉康路。哪怕前不久才发生过离奇命案,这条街上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
虽然玉康路自从建了分局明面上的治安改善不少,但背地里的腌臜事可不少。来往行人和摆摊人中碰运气的有之,等着坑蒙拐骗偷的也大有之。
“走吧。”杨冬青和殷亦九并肩而行。
鸣玉轩算是玉康路的执牛耳者,地理位置也是最优越的,比起只能在路边摆摊的,那简直是云泥之别。
之前发生了林永强命案似乎和鸣玉轩有点关联,虽然后来经过排查只是底下人做的糊涂事,并且那人完全不知道包裹里是什么,但杨冬青心里还是把鸣玉轩以及它的老板杜明澜列为重点观察对象,这次再来,分局队长谢明坤还特地向他说明杜明澜近期都在店内。
上次的事情过后,杜明澜把店员都辞退更换,只留下几个老人帮忙看管店铺。
其中一个就是当时负责带人一起去市局做笔录的,叫杜鑫雷,一个高个子男生,三十多岁,穿着一身板正的长衫。
接待杨冬青二人的正是杜鑫雷,听说杨冬青二人是来找老板的,他就引着二人进了隔间,吩咐泡了好茶招待,然后亲自去请老板。
隔间有名字,悦菊阁,挺儒雅的,杨冬青猜鸣玉轩隔间的名字无外乎就是“竹菊梅兰”之类的雅称。
隔间里除了座椅茶具,还有棋盘、小书架,桌上的香炉里燃着檀香,整个房间都是檀香味。
和昨天他们在画室看到的浮雕发出的味道很像。
杨冬青不适地揉了揉鼻子,骤然闻到这些香味,总是会让他的鼻腔发痒。
殷亦九看了他一眼,他摇头表示没事。
杜明澜来得很快,高个子,眉眼俊秀,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都透露着几分不苟言笑的板正。
他一出现,殷亦九就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喜欢他的气息。
杜明澜把外套脱下来,杜鑫雷就过来接过去带出了门,他挽了下衬衣袖子,杨冬青发现他手臂上还戴着袖箍。
杜明澜在茶几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就是杜明澜,请问二位找我有什么事?”
声音和昨天浓雾里的杜明澜很像,只是更加沉稳厚重。
殷亦九是不想说话的,杜明澜认出了他,他也只是点头示意。
交流的事还得杨冬青来。
在来的路上,杨冬青构思了好几种聊天模式,有直接甩出那封信的,有委婉询问梅昕玉的,也有直截了当问杜明澜是不是1936年那个杜明澜的,还有好奇问杜明澜是怎么从上个世纪活到这个世纪的……
此刻面对面的情况下,杨冬青却选择了另外一种他觉得更适合作为开场白的方式。
他说:“你好,我叫杨冬青,是市局刑侦一队的。我们昨天接到求救电话去了云山的山海敬老院。”
杜明澜抬茶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问:“人救到了吗?”
杨冬青看着他说:“救到了,我们还见到了那栋小楼的主人。”
杜明澜猛地抬头盯着他。
“他叫梅昕玉。”
杨冬青话音刚落,杜明澜就放下了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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