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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霜从木环阁出来后,就去传功堂向导师告了假,又在微澜阁前撞上了匆匆而来的元灵儿。今天的元灵儿梳了一个简洁的“一枝独秀”朝天髻,挂了一条淡色珍珠垂链,看起来颇为典雅,身上也搭配了一件淡粉的百合曳地裙,整个人气质都有些不同。
“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今儿突然想起,你是我在官学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可是,我们还从未交换过信物,”元灵儿转过身,从身边的家下人手里接过一只血红色的小布包,“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一只耳坠子,样式比较特别,又是一件比较特殊的法器,便赠与你。”
严霜有些奇怪,她为何用布包着耳坠,而不用显得很郑重的木盒,不过仍然好奇的接过布包好奇的打开,里面躺着一只血红的耳坠,颜色相当特别,这种隐晦颜色的首饰她还从未见过,坠子里有一些奇异的流动物质,一看就不是平凡之物,严霜有些高兴,她问:“不知这坠子可有名字?”
元灵儿一愣,马上答道:“当然有的,它叫‘浴火重生’,传说这东西是由天界神凤死前的最后一滴精血凝成。”
严霜听罢非常吃惊:“这么珍贵的东西,你还是自己拿去好好放着。。”元灵儿笑着拒绝了:“只是传说罢了,这玩意儿,只是有些特殊的功能,若真能提升修为,我会这样随便就给你吗,”然后她又道,“你还是把它放好,这东西虽算是个异宝,却也没那么珍贵。唯一稀罕点的就是,你戴上它后,能够看到比自己修为低的人的气运,颜色由浅到深,愈浅的气运愈差。不过,却没什么用,气运这东西向来不定的。若对魔道修士来说,这真是个宝贝,但我们不同,我们学的是正道功法,又没什么掠夺气运的手段,”她摊了摊手,“一个纪念罢了,你就收下吧。”
严霜这才把坠子连布包放在怀里,又想,既然是交换信物,那我也得有表示,便对元灵儿道:“要先麻烦你等等了,我也有东西要给你。”看元灵儿点了头,才推门进了院子,直奔库房。
库房里常年不见阳光,在深秋时节,感觉有些寒冷,严霜环视四周,绣绿殷红皆不在此处,只好叫醒了一旁裹着棉被,躺在一个简陋的木板上小憩的粗使家下人。那人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又被冷风激得一颤,清醒过来。看见严霜惶恐地站起来:“是……是微澜阁的主人吗?”她感到很害怕,这几天太冷困的厉害,竟在当差的地方睡着了,不知道这位弟子性情如何,会不会发怒而惩罚她。
严霜淡淡的撇了她一眼,懒得绕弯子,直接问:“你可知道,我从家里带来的箱笼在何处?”在元灵儿给她信物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可以把姨娘给的那只簪子作交换。那“浴火重生”可是个精贵玩意儿,虽然功能不太实用,但在她这里,够档次交换的只有那只姨娘说的金丹真人用过的簪子。
待那家下人手忙脚乱的找出了簪子,严霜才挥挥手,道:“行了,你自去守着吧,可不要再睡了。”看着那人欢天喜地的样子,严霜的神色有些复杂。只因这么一点小事,便那样欢喜。
出去后,严霜就把簪子递给了元灵儿,道:“这是我姨娘……就是我生母给我的,我生母祖上似乎出过高阶修士,这就是那个修士留下来的东西。有汇聚灵气,加速修炼的功效。”若不是她实在没有东西可用于交换,且这簪子的作用,又与她常用的深海明珠相同,两者功效又不可叠加,她也不会把这个拿过来。金丹期是不少修士奋斗的最终目标,有“金丹真人”这个头衔,就是再普通的首饰也要贵重些,更不说,这簪子本来,就是相当珍贵的法器。
元灵儿欣然接过簪子,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事儿,真正说起来,还是她吃亏了。现在的昆仑大世界,又有什么东西比神凤之血更加珍贵呢。
早就知道了严霜要回府一次,绣绿便收拾了一个闲置的乾坤袋,往里头塞了不少东西。一旁看书的严霜突然开口:“给我收拾几套素净点儿的衣裙,和一些简单的银制头面。”
绣绿顿时疑惑地转过头:“为什么啊,主子现在这般年轻,穿鲜艳些的衣裳也好看些。”严霜跟她谈笑几句才道:“你当我不爱这漂亮衣裳吗?大人们不是常说,我现在这是最爱俏的年纪。不过这次,我给官学请假的理由是为吴国王后送葬,总不好穿得太喜庆,还白白惹了王姬的嫌。”
严霜说这话时,眼尖地瞧见绣绿脸上的不满之色,顿时又笑她:“不过是多一事少一事的区别,你何必往心里去。”
绣绿一听,放下心来,刚才还以为自己主子被那不长眼的欺负了,现在看来并不是,然后她从箱柜里拉出一条月白的祥云纹锦裙,道:“主子,你明天出发时,穿这件衣裳可好,既不会越了规矩,也不会被人小瞧。”
严霜看了一眼裙子,道:“还不错,明天你拿来就是了。”
“是。”绣绿笑着回道。
突然,门前殷红大声地道:“严珍小姐到了。”这是提醒,原本毫无形象的歪在榻上的严霜瞬间坐直了身体,绣绿也连忙把随便摆放在地上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起来。房间里顿时一清,严珍也正好走进门来,殷红跟在她的后面。
“我们四年没见了,这还是你第一次到我这里来。”严霜抬起头,微微笑着道。她和严珍最像亲姐妹的地方就是,她们两个骨子里,都是心高气傲的人,都相信自己能够通过奋斗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绝不会中途夭折。就像严珍即使过得再累再苦,也不想依附在她这个庶妹之下;她也不想腆着脸上去,谁也没求着谁。
或许从前在府上,严珍的地位比她高得多,但是现在严珍完全比不上她,所以,她也不用多客气。
严珍明显比上一次见到时混得好了些,一身天青的锦缎撒花裙,嫩绿的披帛,尽显少女的气质。严珍说话没有以前那么高高在上了,但依然坚定:“听说大嫂子把巧丫头送到你这里,而你最近要回一次府。”
严霜大大方方的点头,她是光明正大的去请了假,没什么可瞒的,想知道的,就会知道。“我想先见一见巧丫头,然后……”严珍看着严霜的眼睛道,“我也要回一次府上。”
严霜闻言便道:“可以,”让绣绿去叫严巧,“至于回去,只要司乐府同意,我便没什么意见。”严珍听罢一呆,她还以为严霜会阻止她回府呢,毕竟,她才是嫡女。严珍正想发脾气,顿时又想,她已经长大了,不会再随便与庶女呛声了,现在,严霜是家族的资源,得拉拢才是。
就在她俩大眼瞪小眼之际,绣绿终于回来了,她还带来了严巧。严霜像甩掉什么包袱一样,道:“你们亲姑侄也是第一次见面,便不打扰你们了,有什么话,便自己说。”话毕,便领着绣绿出去,还体贴的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