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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纨绔子弟当日吃了那么大的亏,哪里真的肯善罢甘休?
对于朱子帆他也是恨得不行,但更恨的是多管闲事的叶蔓籽,花了不少功夫去打听叶蔓籽的身份。
襄阳侯府的人口其实并不复杂,他初时怀疑叶蔓籽会是旁支的人,还借此与叶家旁支打交道,结果却一无所获。后来因缘巧合之下,他这才知道叶蔓籽原为女儿身,更是叶家嫡出的姑娘。
如果仅知道叶蔓籽是男子,他或许只想打对方一身出口气便算了,但知道叶蔓籽是女儿身后,这想法当即就变了。
那日的叶蔓籽虽说穿的一身男装,但面容姣好肌肤胜雪,若是他好男色肯定是不会放过这样的一块小鲜肉,无奈他一向没有分桃之好。如今知道她原是女红妆,那面容身段自然就勾得他夜里做梦流口水,这样的美人儿若能睡上一睡他也值了。
遂他腆着脸去求他爹帮他到叶家去求婚,为此还鼓动祖母出面,哪知他爹却是一巴掌打过来,骂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叶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会把宝贵的嫡女嫁给他这样的浪荡子?
叫他想都不要想,也不要去给他招灾惹祸,不然他饶不过他云云。
祖母疼他,为此还斥责他爹一顿,说他好不容易想成亲了做爹的却是不帮忙不像话,可一向孝顺祖母的亲爹这回直接不听祖母的话,还让祖母多管教管教他,莫让他再惹祸。
这些老生常谈的话听得他耳朵都起茧了,他爹就是瞧不起他,他这样有什么不好?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正道。
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出一口气才好,他爹不让他招惹叶家,他偏要将叶家嫡女弄到手,只怕到时候他爹也要赞他有本事。
他这人是没多大的优点,最大的优点也就是有耐性罢了,正愁没有机会出手,哪知打磕睡老天送来枕头,叶明恂这条大鱼直接撞进他张开的网中。
一想到即将就能将叶蔓籽弄到手,他笑得越发得意,看了眼醉死的未来岳父,他立即抬手就让人送他回去,好歹尽一下未来女婿的责任。
自斟自饮喝了一杯美酒,又赶紧让人去弄来俩美艳妓子进来侍候,他越发觉得人生有滋味。
哪知,美艳妓子还没进来,却有几个壮汉闯进来,他吓得手中的酒杯直接掉到地上,惊恐地退后几步,让自己的手下赶紧上前来保护,这都是被朱子帆打出的后遗症。
“你……你们要干什么?”他缩在手下的后面颤声道,“你们可别乱来,我爹是……”
还不待他把亲爹的名号抬起来吓唬人,结果就看到一头发苍白的老头走进来,这老头的年纪约莫与叶明恂差不多,只不过他头发白得很多,不过那气色一看就知道在女色上太过,显得有些虚浮。
怪不得会出现在青楼里面,原来也是同道中人,他想道。
那老头径自踱到他面前,皱眉打量他半晌,然后才道:“听闻你刚与叶明恂做了个交易。”
他睁大眼睛,这人如何知道他才与叶明恂定下的婚盟?不过他仍旧壮胆道,“关你什么事,这是我与叶大老爷的事情,不,这是我与我岳父的事情,轮到你管吗?”
“交出来。”那老头突然厉声道。
他吞了口口水,外强中干地“切”了一声,“你以为你是谁?要我交我就交……”
对访突然出手,那手伸向他的脖子,他吓得后退几步,立即朝自己的手下道,“快,护主,你们听到没有?”
那老头也不含糊,一击没中,他也立即让自己带来的人出手,这些都是郡王府一等一的好手,其实是儿子派来看住他的,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先争一口气再说。
他摆起架子一掀衣摆坐到手下人搬来的凳子上,冷眼看着那纨绔子弟渐渐苍白的脸色,凭他也配跟他斗?
想当年他在京城作威作福的时候,他还没投胎呢?想到往事,他的脸色不由得一沉,当即握紧了护卫递上来的茶碗。
真正是往事不堪回首。
他这辈子谁都没有对不起,惟一对不起的就是儿子,因他的缘故,到了该娶妻的年纪愣是一房妻室也没娶上,儿子又是个梗脾气的人,在女色上半点也不像他。
至今连个暖床的女人都没有,那性子也越发古怪,对于儿子现今还是个雏的事情,他表示万分的无奈又好笑。儿子在这点上也不知道像谁,好歹他们皇族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就算婚后只宠一人,如那侄子静王,婚前人家还是有几个屋里人侍候的,就更别提当今帝王了。
他一日不闻女人香就身子不舒服,儿子却是整日只知道练武练武,看得他都糟心得很,同时也为自己早年的行为进行了深刻的反省。
果然是物极必反啊。
既然现在日子渐渐好过了,他这爹的怎么也得给儿子弄桩像样的婚事才成,不然他只怕愧对列祖列宗。
只不过他的名声在外,别人一听他要上门提亲,当即就命人大门一关给他吃个闭门羹,根本就不给他半点机会,气得他时常在别人门前狠踢上几脚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
他是他,儿子是儿子,真不知道那些迂腐的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他儿子那么优秀,谁嫁了都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是这些人不识货而已。
哪怕心理建设得多好,现实仍旧是残酷的,回京都快有
是残酷的,回京都快有半年时光了,他愣是没能与人谈出一桩婚事来,这事渐渐也成了他的心事。
今天偏惊悉叶明恂为了几两嫖资卖了亲生女儿,他鄙夷之际却又一拍脑门,这不是现成的好机会?
叶明恂这作派他是看不起,但叶明恂的儿子不糊涂,如今襄阳侯府在他的带领下是越发兴旺,声势未坠,反而更上一层楼。
叶家俩儿媳妇都与皇室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更别提那嫁进汝阳王府的嫡长女,如今已生下皇室祐字辈的子孙,这就牢牢坐稳了汝阳王妃的位置。
那他儿子娶叶家嫡出小女儿为妻那也不丢脸,相反,这也挺长脸的,再怎么说也是高门嫡女,比其他的阿猫阿狗强多了。
顿时,他就计上心头。
朱子帆的亲爹,也即当今皇帝朱翊同父异母的兄弟前齐王朱竖,就开始打算客串一把程咬金,无论如何都得反这婚事给截过来给他儿子。
朱竖看到自家下人将对方的人都打趴下之余,还将那纨绔子弟打得半死,淡定地喝了几口茶水,他这才举手示意自己府中的护卫,让他们住手。
他起身踱上前去,蹲下来看着那满脸瘀青的纨绔子弟,“怎么样?”
“你……你要做……什么……”那纨绔子弟哪里还有之前的得意?现在的他只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就要烧香还神了。
朱竖摸了摸鼻子,厚颜无耻地道,“我也不要你的命,把你与叶明恂定下的那桩婚事让出来给我即可……”
“你……你要娶叶蔓籽……”那纨绔子弟瞳孔张大道。
人家打得他半死就为了抢这桩婚事,他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这老者,这把年纪了还能满足年轻姑娘吗?
“呸呸呸!”朱竖一巴掌拍向纨绔子弟的后脑勺,“你以为我是你啊?我都这把年纪了娶人家小姑娘做甚?我是为儿子求的婚事,叶家姑娘配你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还是配我儿子更合适。”随后又凶狠道,“你给也是给,不给也是给,自己看着办吧。”
那纨绔子弟打量这老者半晌,这人的儿子得多糟糕啊,居然连房妻室也讨不起还要强抢他的。他再不济,要娶房妻室也不难,当然大好的人家是不会将女儿嫁给他这等人便是。
眼看那老者等得不耐烦,站起身又要让人上前痛打他一顿,他忙道,“给,我给,我给……”
朱竖这才满意地道,“识时务者是俊杰。”
他立即让人奉上文房四宝,然后令人提起这纨绔子弟的后衣领坐到凳子上,要他立即写转让婚约的文书。
纨绔子弟欲哭无泪,从袖口把叶明恂写给他的婚书奉上,然后被迫接过人家强塞过来的笔,含着委屈的泪写下婚约转让的文书,最后还被人割破手指强按了个血约的手印。
那名护卫将两张文书递给朱竖,他们都跟随朱子帆多年,也深知朱子帆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地尴尬着,这才配合一向胡闹的老王爷强抢这桩婚事。
襄阳侯府的嫡姑娘配他家王爷合适得很,这样的婚事才体面,总比低娶一个不知所谓出身的姑娘强得多。
朱竖看了看两张文书没问题了,这才宝贝地折起塞到袖中,他这当爹的总算对得起儿子。
此刻还在皇宫中的朱子帆根本就不知道他爹为他强抢了人家的婚事,而叶蔓籽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亲爹给卖了,最后还转手卖给了不远处教皇子射箭的男子。
她现在与福安公主朱子宝坐在亭子里一面吃东西,一面看皇子们上课,不可否认,朱子帆的背影相当的好看,比那些只懂寻花问柳养得一身软趴趴肥肉的男人好看得多了。
她看得渐渐入了迷。
朱子宝人太小不懂这些,她只知道自己喜欢面前的这叶姐姐,只要是好吃的她都大方拿出来与人分享。
现在她吃了一块松子糕,觉得香甜可口,遂立即献宝地要让叶蔓籽吃。
哪知她唤了几声叶蔓籽都没反应,她忙拍了拍手掌,拍去糕点屑,上前轻推叶蔓籽的腿,“叶姐姐?”
叶蔓籽这才回过神来,轻“啊”了一声,低头一看这才看到朱子宝。
“叶姐姐怎么不应我?我唤你好几声了。”朱子宝委屈地道。
叶蔓籽脸色瞬间红透,自己刚才的行为一定不像个闺阁少女,她忙抱起朱子宝,“宝公主,是叶姐姐不好,一时出了神没有听到,叶姐姐给你赔罪可好?”
朱子宝极好哄,哪怕她受尽万千宠爱于一身,却没有养成刁蛮的性格,性子算得上极好,叶蔓籽哄上几句,她立即又眉开眼笑。
叶蔓籽怔怔看他背影的目光,朱子帆焉能半点感觉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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