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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停下!快给我停下!”莫达尔失控地命令着,死死地抵住了城墙,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高墙之外。要不是厄鲁眼疾手快地一把揽住他的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杀手们也听到了他的命令,但是已经来不及。
慕容汐下坠的势头太猛,速度太快,他们已经来不及变换阵型。
所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白色的影子被刀网一块一块地切得体无完肤,鲜血滴落在那些透明的刀丝上,将刀丝染的一片血红。在莽莽高原的浩荡天际里,有着一种残酷的美感。
“阿若拉!不——”莫达尔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撕心裂肺,因为他看见了一道火红的刀线正横亘在慕容汐坠落的下方。
那把刀丝会将女孩子拦腰斩为两段,变为身首异处的一具尸体,然后再切割上更低的刀丝,如同方才她被削断的那缕发丝一样,碎成密密麻麻的碎块。
慕容汐的周身似乎笼罩着淡色的光芒,这也许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已经有士兵闭上了眼睛,不忍心再看下去。
风声忽然静止了。不是消弭,而是停止了。风沙的形状还在天空里翻滚,可是瞬间竟然停住了。
同时停住的,还有慕容汐和那些锋利无比的刀丝,以及控制着那些刀丝的杀手们。那根离她最近的刀丝,距离她的腰际不过毫厘,腰上玉佩的青绳已被削断,那玉佩竟然奇迹般地保持着悬挂的形态,不曾坠落。
城墙上的人亦不明就里地左顾右盼,一头雾水,显然是搞不明白此刻的状况。
慕容汐却再明白不过。这不是她第一次遭遇如斯场景。只是那一次,这样的术法限制住了她的自由;这一次,却及时地挽救了她的性命。
空。缚。秘。术。
北荒境内,竟也有着这样强大的秘术师。
她背对着城墙,面前是广袤辽阔的高原,被空缚秘术压制的丝毫也动弹不得,无法得知是谁救了她。
她的心里,竟然腾出了些若有若无的期望。
脑海里慢慢勾勒出了一个人的身形,淡而朦胧,唇边的笑容像是天边的星辰,眸中的深蓝如同无垠的碧海。
会……是他……么……
身后传来衣物摩擦的沙沙声,极轻、极快,却没有与之配合的脚步声,仿佛有人正凭虚御风,向她走来。
她的直觉很准确。空旷莽原上的空缚秘术并非一刻便能施成,秘术师本不该现出原形,可此刻为了救她,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
白衣男子瞬间便来到她的面前,他白绸覆面,左手竟然携着一把长琴。长琴随意抚动,那些刀丝竟然像大树上的藤蔓一般,慢慢收合,留出了一道梭形的缝隙。男子用空着的右手揽上她的腰,小心翼翼地将她从刀丝的缺口中抱了过来,动作万般轻柔,细心地为她避开了所有的伤口。
他将她安置在了玉骓的马背上,姬无夜的身后,便欲撕开衣襟替她包扎。
低头的刹那,她看到了他怀中长琴的琴头上,雕着一朵精致素雅的白莲。
她想起了跳凤舞九天的那一夜,想起那个重重帷幔之后的白色身影,想起了那修长十指翻飞着演奏出了那样的铿锵之声。
是那个琴师。来自炎朝的琴师。
他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北荒?
又为什么要救她?
疑问在她的脑海里盘旋,身体却顺从地被他牵引着包扎,那触及肌肤的手指节分明,色泽若雪,温度似寒冰,可她竟然没有生出丝毫的排斥。他的十指那样灵巧,将白袍在她的伤口处层层缠绕,带着刻骨的熟悉。
见她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他笑了笑,即便是隔着面纱,也能感觉到那笑容有着定人心神的力量,如朗月清风。
那感觉……那感觉……
片刻前,不知从何而来的失望竟就那样消散了,那个少年的轮廓和面目渐渐变得模糊……
只剩下了那双眸子。不知他是不是施了幻术,她竟然说不出他瞳孔的颜色,只觉得那瞳孔中恍若浸了满目繁星,一眼望去,就能感受到一股神秘古朴的力量将她卷入其中。
她又迷茫了起来。
“世子!世子!不能再犹豫了啊!”紧急调拨过来的弓兵营已经快速在城墙头集结完毕,密密麻麻的箭镞悉数瞄向了不远处相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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