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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有一点,这次他没有再留下手机,我的理解是,在被害人下 体 塞入手机对被害人既是一种折磨,同时又是一种侮辱,但是在手机里留言却与这两点无关,它只与罪犯的精神缺失有关,在罪犯看来这或许是一种对外介绍自己,与外界沟通的一种渠道,但是现在他封锁了这种渠道,为什么?因为他已经不需要,也不渴望与外界沟通了,他已经在自己的思想里构建成了完整独立的精神王国。如果他原来还打打零工,但是最近我可以肯定他已经辞了工作或者处于旷工状态;如果他原来还偶尔与人进行人际交往,那么最近他会完全地呆在自己家里,不与任何人接触,因为他有许多比那更重要的事情要忙,他还有太多对女人没有施加的折磨要做,还有太多对女人的仇恨没有发泄,他还没有完全成为自己城堡里的主人,自己精神世界的王,他哪有时间跟俗人对话。”
钟教授不知何时已经把头靠在了沙发上,皱紧了眉头,这时突然睁开了疲惫不堪的双眼,仿佛从另一个次元侦查归来。我跟佟伊宁盯着手里的咖啡杯认真地听着,直到听教授讲完才刚刚让元神归位,教授喝光了眼前的咖啡,心底的空虚感更盛,佟伊宁起身又端来一杯咖啡,用触手如春的温暖填补了那份浓墨重彩的虚寒,钟教授感激地对着佟伊宁你微笑了一下,同时想到:如果没有佟伊宁的细心,自己独自做完这些充满血腥的心理分析后又不知要独自渡过多少个空虚的夜晚。一个好的女人不仅可以在寒夜里提供给你一份信任和温暖,更能让你成为自己精神世界的王。
不过仔细想想教授刚才的分析好像对我们破案并没有太实际的帮助,也就是凶手最近会旷工或者不工作,或者压根他就没工作过,而且最近喜欢一个人在家,不喜欢跟人交流,就凭这些怎么去找这个人。我的心思仿佛被钟教授看穿了一样,钟教授继续微笑着说:“我分析地再细,知道凶手的行为再多,也没有办法提供给你一个名字,而你们想要的仅仅是一个名字而已,有名字就可以结案了,但这也是犯罪心理学最短板的地方,或者可以说就是因为这点这门学科没办法得到过多的重视。我们这些人就算再有能耐,凶手和线索最终还是要靠你们刑警来查。不过我想说点题外话,你现在还是单身吧?”
我心里狐疑地点了点头。
“通过跟若楠的接触我知道她这段时间很难熬,她一个年轻的姑娘,整天对着这些全国罕见的可以说是人类受苦活化石的尸体,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情绪,你们对她太不关心了。如果你最近对她好一点,她也许会因此喜欢上你……。”
钟教授暧昧地一笑,我却看到了佟伊宁一旁极度嫉妒的眼神。我尴尬的一笑跟钟教授道谢后走出了办公室,心想:“看了你惹上了最不该惹的人,钟教授啊,就算你是心理学教授,对爱情也仅仅是止于旁观者清而已。”
根据牙科记录跟尸体牙齿的比对,终于认定了尸源正是先早失踪的那名高中女生谭素文。这已经是近期连环凶杀案的第十一名死者,结果上报以后,上面终于有了反应,案件变成了公安部挂牌督办案件。这就意味着必须限期破案,如果嫌疑人逃走,可以在全国发A级通缉令,公安部会协助调动全国警察缉拿凶犯,比如马加爵案,全国出动了一百七十万警力组织了搜捕。除此之外还可以获得公安部全方位的技术支持。
这个消息对某些领导而言是个噩耗,如果近期破不了案,毫无疑问意味着职业生涯升迁的终结。另外,谭素文的父亲—谭氏企业的董事长也已经放出来狠话,谁要抓到凶手他奖励五百万。虽然大家知道这句话不是一句空话,但是警局里面没人在乎这句承诺所带来的财富,但是大家心里最担心的是抓到嫌疑人以后,恐怕嫌疑人还没宣判就提前死亡。到时候就会变成无休止的行政问责和案件调查,说白了就是没完没了的互相扯皮而已,最后只可能是谁抓的谁倒霉。
佟伊宁在鹿鸣山庄的金色大厅里遥望着在白色凉亭里那个孤独的身影,慢慢回想着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这个男人的,也许爱的时间太长太久,一时间想不起来了是从哪里开篇,好像每个目光对视的瞬间都是爱上他的证据,但到底是从哪个瞬间开始的呢。
晨光掠过湿气凝结的草丛反射 出的光线在那个孤独的背影上跳跃,从自己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如此孤独,走过了大学,走过了隔海万里的美国,又走过了千山万水,一路上自己好累,好无助,但是告别了那么多旧时光,事到如今这个背影还是如此的孤独。佟伊宁在心里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助手和陪伴者。
自己曾听那个男人讲过,作为一个心理学者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热爱孤独,孤独会让人自省,会让人冷静,孤独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连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都是如此的有魅力,如此的令人印象深刻,说这话时的他正远眺群山,表情沉静诚恳而富有深情,但深陷在自我的孤独中,而如今的他,孤独依旧,但是却常常自言自语,眉头上挂着的全是烦躁和忧虑。难道你治好了千百人,却治不好你自己了吗?
佟伊宁突然感觉心被这孤独的背影刺了一下,任由裙裾纷飞着款款走了过去,把他抱在怀里,而这一次他并没有拒绝自己,而是很舒服地躺在了她怀里,闭着眼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天然百合香味,这是只有长期侍弄百合的女子才会有的独特味道,这味道在他心中远超毕扬和第凡内,他微微睁开疲倦的双眼用一种令人迷醉的语气说道:“小佟,我想这次我是真的累了。”
他的声音在此刻是如此的忧伤,如果自己是他的妻子也许会在此刻轻轻地轻吻他,他的语调总是会如此简单地勾起自己充满想象的心跳。
“你最近想得太多了,怎么会不累,你忘记了道格曾告诫过你,犯罪心理学家只能通过照片和一切物理证据给出画像,不能直接参与破案,不能走入被害人的生活,因为情感会影响客观的心理画像。”
怀里的他凄然一笑:“道格说的不错,我原来也是让自己站的远远的,冷冷的进行客观观察,但是发现那会让我麻木不仁,甚至差一点让自己沦为一台机器而失去了你,我现在在试着保持适度的情感,这样不会让自己深陷于被害者的痛苦中以至疯狂,但是我真的无法让自己达到这种平衡。”
佟伊宁脸上忽然现出一抹苦涩的绝望:“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因为我也曾无数次的想要离开你,但是每次因为不舍得留下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沦为了你精神的奴隶。有时我会忍不住地想:钟凌峰真是个混蛋,为不相干的人操碎了心,却不肯回头多看我一眼。后来我读到了蔡格尼克效应,知道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叫得不到,我因为得不到你的心所以倍加珍惜你,而你因为早知道已经俘虏了我的心,一点都不在意我。”
“所以你宁愿让自己站在最危险的地方,只是想让我注意到你,想让我知道我随时都会失去你?”
看着眼前这个素颜也同样风情万种的女子点了点头,钟凌峰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嘴里喃喃道:“你可真是个傻姑娘。”
“你最近让自己太累了,你应该知道你自己的状态,自言自语,康越问你话你也听不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如果不是天天跟着你,我真的觉得你跟凶手很像。”
钟凌峰苦涩的笑容里写满了悲伤:“我怎么能不着急,现在还有一个女孩正在承受着非人的虐 待,他会用木棒不断地威胁她,用开水烫她,让她自 慰给他看,让她吃排 泄物,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头是怎么被电锯锯下来,锯了一半的时候,他会故意停下来让她喘息,让她看着自己的鲜血怎么喷射 出来。每当想到这些,我都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多么肮脏的世界上。我每天无数遍地回忆自己的侧写,男性,18-40岁,与异性 交往能力非常差,甚至有口吃,智力一般,最多只上过高中,很可能是无业人员,或者从事简单的体力劳动,独自居住在魏婧琳被害现场周边5公里范围的地区,有盗窃或者猥亵的前科,很可能会参加被害者葬礼或者返回案发现场重温杀人的过程,哪里错了,我到底哪里错了,为什么就是抓不到他。”
佟伊宁用手轻拍他的肩膀:“教授,你想的太多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在佟伊宁沁人心脾又不至于让神经兴奋的体香中,钟凌峰很快入睡,中间甚至梦到自己正躺在百合的花心里。等到钟凌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发现自己还躺在佟伊宁的腿上,佟伊宁正望向自己表情迷离而略带忧伤。
钟凌峰起身想要邀请佟伊宁一起吃饭,走了两步回头看佟伊宁并没有跟上,忽然意识到佟伊宁的腿应该是被自己枕麻了,回身扶起她就往山庄大厅走去,走了几步发现仍然不是太方便,就直接把她抱在怀里走回了房间,有的时候,佟伊宁真的觉得这个男人的心一直藏在雾里,有太多自己发现不了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