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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杨文轩从府外回来,便急急来到李石小院。见到林婉妙与李石都在院中,心中高兴,笑道:“石兄,我来啦。”
李石正在教林婉妙一些粗浅的拳脚,见他这副莫昂心中好笑,故作惊讶道:“奇了,文轩兄今日竟来的这般早,你爹若是晓得,定会大为开怀。”
杨文轩咳了一声,看向林婉妙,只见她今日换了件红色短衫更显俏丽,说道:“林姑娘本就内力不凡,石兄对技击之术又是天资极高,你们两个以武会友是最好不过了。”
听得这话李石一怔。昨日他听杨文轩说这少女是护卫之责本以为是玩笑,岂料今日杨文轩又说她内力不凡?他见这少女活泼可爱又与自己同样孤苦伶仃,便说教她些武艺防身。这少女已跟他学了一个多时辰,明明丝毫不懂,怎会是个内家高手?
林婉妙以为杨文轩故意打趣自己,气呼呼道:“你莫要瞎说,石公子说要教我真正的武功,我早晚成为大高手。”
杨文轩也是一怔,想到自己每每惹她生气,神情古怪道:“那日你像我掷石,我见劲力极大,必是内家高手无疑啊。”
李石这时才想起来,那日杨文轩与他说过与这少女相识经过。双目微微眯起,看向林婉妙,心道:“这女子表面看起来毫无心机,难道竟然是别有目的?”随即心念一转,又皱眉沉思道:“不对,这拆穿也太过容易,看她样子实在不似作伪。”
林婉妙听杨文轩如此说来,却是低头不语,半响才唯唯诺诺道:“我...我力气有时比寻常人大些。”
李石与杨文轩互望一眼,心中已知有异,这少女多半有难言之隐,却也不好再问。
杨文轩出身世家,这种时候如何圆场正是拿手好戏,他微笑道:“平日练武没有观众鼓掌喝彩提不起兴致,今日林姑娘在此,正好看看我如何收拾这小子。”李石闻言却是微微一笑,答道:“我难道怕你不成?”说罢两人便对练切磋起来。
林婉妙虽然以江湖儿女自居,实际上却从未见过江湖打斗。李石自不必说,本以为这杨文轩娇生惯养,看起来又温润如玉。是个性子散漫待人和善的贵公子。哪晓得动起手来也是虎虎生风,极为了得。她看的目瞪口呆,只觉得学到这些本事,卖艺定会生意大好,一时目不转睛,拍手叫好。
两人打了片刻,都觉畅快。又见林婉妙笑脸如嫣,满是兴奋欢喜,相视一笑停下手来。
三人席地而坐。杨文轩笑道:“再过一个月便是元宵节,杭州城也会举行庙会,极为热闹。要不我们到时便结伴去。”庙会又称“节场”是大良民间风俗,一到重大节日便多有举行。一到庙会不论是达官贵人,白衣百姓,还是游侠文士,良家闺秀都会上街游玩采购,乃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时候。
李石笑道:“你爹怎会允许你与我们同去?”杨文轩笑道:“往年元宵我不是随爹祭祀祖先,便是走动各个交好的世家帮派,无聊的紧。今年我爹不在家,真是天助我也。”李石点头,他来杨家半年有余也没见过杨文轩的父亲,辅中大小事务都由杨文轩的二叔打理。这杨二在杨家身份极高,说是下人,实际上连“七派”掌门见到都是客客气气。
林婉妙笑道:“好啊,跟着大少爷想必不愁吃喝啦。”杨文轩大笑道:“那是自然,我杨文轩别的本事没有,却可谓是花钱中的化神高手。”
杨文轩本就善于交际,说起话来妙语连珠,滔滔不绝。林婉妙是江南女子,声音似水如歌,此时更是眉开眼笑让人倍感舒适。就连李石也被他们所感染,一时开怀大笑。
或是缘分或是命数,这三人相谈甚欢,确是初见好时光。人生若永如初见,又能有何不好呢?
江南好,最忆是杭州。
转眼一个月过去。这段时日李石晚上便独自练功,白日便一边与杨文轩对练,一边教林婉妙些武艺。他几年孤苦,时至今日却有所慰怀,只觉得交了几个真正的朋友,不再是孤身一人。今日正是元宵佳节,处处张灯结彩。大街上红红火火,车水马龙。院外的呼声、笑声、炮声与院内的笑谈声连成一片,真是好不热闹。正月十五未过,新年便不算离去,谁不沉侵在节日的气氛里?
望月楼乃杭州数一数二的酒楼。在这楼里吃饭,可以一边品尝美食一边欣赏西湖,乃是杭州城登高饮酒,欣赏美景的绝佳去处。然而楼分七层,层层相叠,越是登高越是烧金。寻常人到了此处路过都怕花钱,此时最高一层的房间里却坐着三位少年,正是李石三人了。
杨文轩道:“这酒楼是我家产业,石兄与林姑娘不必客气。”李石早已见怪不怪并不答话。却见林婉妙此时正趴在窗口欣赏湖景。她自幼在杭州长大却也不知原来西湖可以这般美法。正瞧得呵呵傻笑,听得杨文轩如此说话,脸色一变撇了他一眼道:“杨大少爷确实家大业大,我自然不会与你客气。”杨文轩如何听不出其中酸味儿?还未说话,忽听有人敲门。杨文轩知道是酒菜来了,便让他进来。只见一名男子似乎掌柜模样,拱手道:“少爷,您吩咐的都已经做好了。”
杨文轩点头说道:“那麻烦赵掌柜了。”赵掌柜连称不曾。正要离去,却见林婉妙站起身来,眼神热切的问道:“你家酒楼可有酒吗?”这话等于白问,酒楼不卖酒如何叫酒楼?房间三人均是一怔。却听赵掌柜答道:“听姑娘这意思,竟然还是酒中豪客。我们酒楼酒类众多,不知姑娘想喝哪一种?”林婉妙想了片刻,答到:“就拿最烈的。”这话一出,三人又是一愣。李石皱眉道:“姑娘家喝烈酒不妥,掌柜别听她的。”林婉妙不依道:“我酒量大的狠,你别小瞧我。”李石与杨云轩听她如此说话均感无奈,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好这杯中之物。
林婉妙见他两一脸不信,两眼一翻道:“今天我喝多少,你们两个就要喝多少。”杨文轩偷偷道:“我酒量实在太差,等下石兄多多照应着点。”李石自己本就好酒,点了点头,想必林婉妙又是死要面子。
过了片刻,酒菜便来了。林婉妙见菜肴极为丰盛,目不暇接,已经上了七八道菜似乎还未上全。忙道:“够了,够了,别上啦。”李石笑道:“你不是说绝不与文轩兄客气么。”林婉妙脸红道:“这些菜看起来就不便宜,我们才三个人,哪能吃的完。”李石自己本就不喜欢铺张浪费只是不愿意驳了杨文轩的好意。听她这般说话知道她嘴硬心软,点了点头对杨文轩道:“林姑娘说的不错。”杨文轩自小吃饭便是这般,从未觉得有何不妥。耳听两人如此说话也并不强求,点头道:“好,我这便要他们别上了。”说完便吩咐小二去办了。
李石微微一笑,刚准备倒酒,却发现酒壶早已不见。他正奇怪,却见林婉妙正拿着酒壶,瘪了瘪嘴,道:“嗯,有点劲儿。”再看那酒壶,哪里还剩一滴酒?
李石目瞪口呆,看向杨云轩,却见杨云轩早已两眼发直,颤身道:“你...你全喝了?那...那可是一壶啊。”林婉妙却不以为意,似乎很是开心,两眼弯弯,叫道:“掌柜,再来两壶!”
杨文轩与李石互望一眼,心道:“吾命休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