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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郁一直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孩子,从小就是。
很少给父母带来麻烦,安静的几乎不爱说话,别人稍微靠他近点,就躲在母亲的身后,内向极了。等稍微长大了点,也没有男孩子的调皮,也不爱跟人亲近。
他不会跟同学成群结伴,体育课后大家都三五成团的去小卖部买水,只有他安静的拧开杯盖喝凉白开。
“妈妈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
真是一个让大人省心同学讨厌的乖孩子,实在太不合群了。一板一眼的做着比好学生们还乖巧的事情,从不看课外书,欺负人,更甚至一些不好的坏事。
应当是被归类于不正常的异类。
“其实你是机器人吧,哪有人真的什么都不做,就听话呢?”
或者来算,陈郁觉得自己是木讷,只知道站在原地被动的不懂争取,即使争取也是默默的。
父母时常因为其他原因不在家里,遵从母亲的期愿他努力做一个能够使她放心的小孩。效果显著,对方对他是永远放心的能照顾好自己,即使节日也很少回来陪伴他。
听话的孩子是能谅解大人的吧。
这种思想也被动导致陈郁努力的压抑自己渐渐升起来的埋怨,毕竟大家都不觉得什么,都觉得他该懂事,并且懂事的他应该谅解。
时间漫长的压抑着正常的渴望。
他肯定是木讷的,为了达到大人对他的满意,他愿意做他们想要的那种人。归根究底,是想要被需要。以为不断达到对方眼里想要的程度,就能被看在眼里。谁知道是被更加放心的撒手不管,还会体贴的补充一句,“你会谅解的。”
阴差阳错的讽刺。
陈郁对这类的敷衍回答,都统一保持沉默的态度。他怕开口是埋怨,可是懂事的孩子又不应该埋怨,他又是一个懂事体贴的孩子。
于是久了,就被动而沉默的等待着他人的留去。毕竟他一直是一个懂事的人,小时候是听话的孩子,长大后是体贴的绅士。
陈郁很少主动去索要什么,或者是想要什么,他要不到的,总是如此。不如就干脆一直等在原地好了,等对方回来,可以就这么等上一辈子,只要他相信对方一定会回来。
可这一次,他不相信了。
“我总是自以为主动过那么剩下的就看对方的就好了,即使是被拒绝也不懂再去争取。一味的停留在原地等候……其实这是错的,我不知道我多久才能等来,也不知道等来后又会不会再度失去。所以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陈郁眼眸笑吟吟的弯起,温柔的说,“我喜欢你啊。”
余辜开车门的手僵在那里,细看下在微微颤抖。身旁车门轻微的转动声响起,随即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又被极快的关上阻挡。
他觉得冷。从指尖到心脏,那种冷颤是从骨子里蜿蜒攀爬出来的,寂静的空间让他更加分明的听见外面隐隐的说话声跟敲击在车窗上的雨点。
余辜也是有过打算的。在他从前的梦里,是想以后成为一个老师,可现在他的模样跟老师显然相差太远了,也十分的不相符。
认真来说,他想去普通的店里,做一些普通的零工,积攒一部分的钱,为今后打算。
他也不是很娇气啊,他也是能吃苦的,他也不是……那么没用的。
所以陈郁跟他构造的今后,他并没有参与的打算。他只是,只是想利用这个人去再好不过的离开,离开这个他离不开的地方。
显然对方是当真了。可他没有。
余辜怎么能容许自己像一只蠕虫一样扭曲恶心的去依附着。
他再也不想,再也不想去依附或者被依附任何人。
太难过了啊。他的难过是真切的啊。
陈郁的眼神对上余渊臻的时候是不同于对余辜的凌厉,他们唇枪舌剑互不相让的在雨里争论着什么,余辜笑了笑。
哀凉而讽刺。
他摇下了车窗,打在脸上的冰凉雨滴让他的思绪冷静。
余辜转动车门,下了车。外面不如车里,更冷,雨滴也毫不留情的击打在他身上的每一处,两个人话语都在同一时间停顿下来。
余辜径直对上余渊臻,不等后者看见他柔软下眼眸正欲说什么,他已经出声问道:“你尊重我么?”
“……”
雨顺着脸庞到下巴汇聚在一起滴落到衣服上,余渊臻缓缓道:“尊重。”
他捏紧了手,陈郁担忧而欲言又止的看着余辜。
余辜可从来都禁不起风吹雨打啊。
他此刻的声音凛冽,“你尊重我的意愿嘛?”
“……尊重。”余渊臻捏紧手,一缕红被雨冲刷坠落。
余辜微微颔首,“那就请你尊重好我的意愿。”
“尊重你,就一定要你离开嘛?”
“当然。”余辜冷冷道,“那是我的意愿,你没有资格可以再干涉。”
余渊臻很少显露他的痛苦,可当他问出那句话的时候竟然显得格外脆弱,“……那我们算什么?”
余辜别开眼,要是雨再下的更大一点就好了,大的能遮掩住一向要强的人的微微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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