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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甜蜜的时候,像新鲜上架的水果,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引人垂涎,爱情败坏的时候,像过期的蛋糕,单只是放着,也嫌占地方碍眼。
裴至现在对她,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仅仅几天前,两人尚在电话里浓情蜜意,几个小时前分手,几个小时后的现在,他已用如此生硬的语气对她兴师问罪。
有人说,男女分手之后不可能做朋友,这句话珍藏半信半疑,不过,她和裴至总不可能做仇人。
他如此质问,珍藏尽管心下不悦,但第一反应仍是耐心解释,“是这样,我对面的邻居是一位文学大神,我跟他聊的是工作。”的确是工作,如果不回老叶那里上班,可能在一段时间之内,她都会回到老本行,继续以码字为生。
“什么工作?需要半夜三更的聊?”
深夜的走廊,光线并不明亮,珍藏只看得到裴至一个轮廓,五官模糊,神情不甚清晰。
“也不是故意半夜三更,只是碰巧遇到,顺便聊了一会儿。”
他似是牵了牵嘴角,声音带着冷嘲:“文学大神,想必跟他有很多话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工作?我不能给你吗?”
“那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
“裴至!”珍藏实在忍不住,低叫一声,“有什么不同?难道在你眼里,我的工作就是这么不值得尊重这么轻.贱?我的工作一定要别人给吗?在你眼里,只要和男人在一起,就是为了男.女之事?”
以前,他曾经对她说过,让她不要工作,专心照顾他和她的家,那个时候,她满心欢喜,满口应承,一腔憧憬,因为,彼时,她是他怀里自以为占据他整个身心也被他占据了整个身心的的小女人,可惜,此一时彼一时,心情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她的态度控制不住,开始激烈,而裴至竟也分毫不让,“是啊,你不知道,我就是这样庸俗浅薄的人吗?我是一个商人,看问题一向都是如此急功近利。”
这样激烈尖锐的语气,令珍藏一时哑然。
片刻,她压低了声音,用商量的口吻说:“够了,裴至,我们可以不要吵架吗?”
深更半夜,她不想把别人吵醒,引来不必要的围观。
他隔了几步远,定定地看着她,良久,低了嗓音,说:“吵架,也比从此以后,再也不说话,再也没有关系好。”
他神情隐藏在午夜昏暗的廊灯里,声音微微暗哑,充满了难以名状的伤感。
珍藏的心,顿时像被虫子蛰了一下,涩涩麻麻地疼。
这时,安静的走廊里传来电梯门打开时的叮咚声,随着脚步声响起,小高左右手提着两大袋东西,朝这边过来,远远看见珍藏和裴至遥遥对立的样子,察觉到气氛不对,稍一犹豫,还是向珍藏走去,“叶小姐,这是董事长为你准备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珍藏一愣,刚要出声拒绝,小高背对裴至而站,压低了声音,用唇语加气音说:“叶小姐,董事长今天心情不好,一天都没吃东西……”
“高志杰!”裴至冷声道:“你给我把东西放下快点下去!”
小高麻溜儿应承一声,给珍藏使了个眼色,推开她还没来得及拔出钥匙的门,将东西放在门内,转身按原路退了出去。
裴至一天没吃东西,想必是因为分手的事情,而她,方才从对门走出来时,却是一脸兴高采烈,难怪他会生气,想到这里,珍藏的心情软得像沙子渗了水,低头,顾自走了进去,身后的门,自然为他洞开着。
她换了一双在楼下24小时便利店临时买的硬底拖鞋,又拿起电水壶接了水放在壶座上,做完这一些,她抬眼一瞧,才发现裴至并没有跟进来。
难道大半夜的来这里,就是为了刺激她两句就走吗?
试探着,她走回门边往外看,却刚好看见裴至朝电梯走去的背影。
朱自清说,背影是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真实情感的,脸是前台,风光,供人观看,背影是后台,脆弱,最不设防。
他还是双手插兜的姿势,可是,这一刻,珍藏不仅看见了那具背影的笔直颀长,沉稳从容,还看见了那里隐藏的落寞和萧索。
她站在门边,听着不远处电梯到达,打开,关闭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里再无声息,才转身,关上门,视线扫及地上那两个大袋子,蹲下.身,打开来看,里面有床品套件,毛茸茸的粉色拖鞋,牙膏牙刷,还有好几套某品牌从内到外新款的衣服,甚至还有一部手提电脑……
原来,他这么晚过来,是知道她还未来得及采购这些,特意送来。
胸口,隐隐发痛。
既然分手了,还对她这么好做什么呢?
再回头,只是如同注射麻醉剂,明知道迟早会有一刀砍下,却用麻药欺骗自己,延缓疼痛而已。
这一刻,珍藏蹲在地上,心里的小人在狂喊:不要对我好,我也不会对你好,就这样结束吧!用最快的速度,用最短的伤痛,结束!无论你再做什么,我也不会再发短信感谢!
整个春节假期,珍藏都闷在蜗居写文,尽量让自己充实忙碌,无暇分神去想裴至,可是每到夜晚,没有秦玉珠的唠叨,没有裴至的臂弯,独自躺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床上,思念还是如潮水,总是淹没每一个梦境。
生活像是从繁华中落幕,又回归到了以前写文离群索居的日子。
而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经历过了那些世间最美好的,再回到简单的生活,倍觉难熬。
早就知道的,裴至这样的男人,如同罂.粟,爱上容易,戒掉难,不是吗?
幸运的是,对门住着一位寂寞如雪的大神,时不时来骚扰同样寂寞的她。
东狼也有写文任务,仅珍藏知道的,他同时在两家国内顶尖杂志设有专栏,手头有三部已经签订合同的连载小说,还要参加漫画和剧本的改编。
他早已经过了靠数量求生的状态,所有编辑的催稿,他老人家一不高兴就置之不理甚至倒把别人大骂一顿。他似乎很少有睡觉的时候,经常晨昏颠倒,彻夜不眠,有大把的时间跟珍藏唠嗑——对珍藏来说是唠嗑,对东狼来说可能是舒缓神经或者获取灵感。
他在家里的时候,身上总是穿着一套动物睡衣,除了那天珍藏见过的熊猫睡衣,还有老虎睡衣,甚至灰太狼睡衣,逐渐的,珍藏也从一扭头猛然看见一只动物在旁边虎视眈眈的惊悚里习惯。
到后来,他干脆以他的房子更大为由,把珍藏的电脑拎到了他家,在他看碟的时候,听音乐的时候,运动的时候,随时跟她聊天说话。
珍藏对他的打断偶有抱怨,他竟笑:“有我这个大神在旁边,随便指点指点,都比你吭吭哧哧抱着电脑写上几年强。”
“那你倒是教啊?”
“我跟你聊天,不就是在言传身教吗?你是不是榆木脑袋,这么不开窍!”
珍藏表示不服:“你每天就是聊饭冰冰的脸小但是屁.股大,孙小俪的下巴上有一颗痣,一看就x欲强,这是什么言传身教?”
“我跟你聊的都是一些成功的女人,成功,你懂吗?你有没有研究过她们为什么会成功?”这位大神一边坐在那张高端订制科技椅上被按摩得摇头晃脑,一边强词夺理,振振有词:“成功是因为她们抓住了市场定位!说回写文,你的文到底是写给谁看的?读者年龄?性别?思维方式?开始动笔以前,你有没有想清楚,你的读者群体他们需要什么?情感诉求是什么?你在文中给到他们了吗?”
珍藏:“……”不得不承认,他正经起来还真能说出点门道。
初五晚上,在和东狼讨论完她新书的剧情后,已经是午夜11点,珍藏把电脑拎回了自己这边,敲完大纲最后一个字,一转眸,发现东狼的视线停留在她的锁骨上,她奇怪地伸手挠了挠,难道有什么粘在上面吗?或者是墨水?她和东狼都有先用钢笔手写大纲再往电脑上敲的习惯。
东狼有些不自在地转开视线,突然说,“今天晚上我打算出去找个女人睡.觉,你要找男人睡.觉吗?”
珍藏瀑布汗:“不用,我内分泌正常谢谢。”
“可是搬来后你瘦了,看上去有点营养不.良。”
的确,这段时间她生活不规律,心情不好,吃得少睡得更少:“我只是需要你帮我在陈氏私厨叫几次鸡汤补充营养即可,不用找男人睡觉谢谢!”
“你不是跟男朋友分手了吗?就没有正常的需求?”
原来那天晚上走廊里的一幕他看见了。珍藏稍微想象了一下这位作家收入排行榜前三的文学大咖猥琐地透过猫眼窥视她和裴至吵架的画面,画面略美。
“我的需求都很正常,不正常的需求暂时没有,谢谢!”
“好吧!”他耸耸肩,施施然地回他自己那边去,少顷,换了一套衣服过来,休闲西装,纯色衬衣,看上去竟也风姿卓然。
“我帅吗?”
“帅!”
“比你ex如何?”
“只差一点点。”任何男人在珍藏眼里,当然都比不上裴至,只差一点已是最高评价。
尽管他用“不夸他最帅就在初赛时把她刷下”相威胁,珍藏也不肯改口。
他气愤离去。一个小时后,他更加气愤地再次敲响了珍藏的门,走进来随手将西装一脱,摔在沙发上,“也是哔了狗了,妈妈桑什么眼光?说好的赛貂蝉比西施呢?一上来个个长得连你都不如!”
珍藏:“……”她才是哔了狗了,这样拉她躺枪真的好吗?
东狼气愤得连衬衣也一把脱了,狠狠掼在沙发上,“害老子白收拾了半天,见投资商也没穿得这么整齐过,怎么着也得给我安排个美美露露级别的吧!上来一堆芙蓉凤姐算怎么回事?老子不是谁都能嫖的!老子的便宜也不是谁都能占的!”
珍藏大笑。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她以为是送夜宵的,笑着奔过去开了门,门开处,竟是裴至的脸出现在门外。
“你……”她的笑意僵在脸上,变得愕然。他似乎喝了酒,身上冒着淡淡的酒气。
“怎么,看见我不高兴了吗?”裴至看着门内的小女人,穿着一套上下两件式家居服,白净的一张小脸,长发披散在肩上,一见他,便收敛了笑意,那嘴角下沉的速度,竟是那么刺目。
“不,不是!”珍藏不自然地答,想起东狼还在家里,一撤身……
裴至以为她要关门,抢步,直接把她压.在了墙上。
她的后脑勺被撞了一下,有些痛,但随之,唇上的痛更加尖锐地泛起。
他几乎在撕.咬着她的唇.瓣,衔起来,拉长,弹回去,一下下地折.磨。
她摆动着头部挣扎,他捏住她双颊,不让她说话,语气阴沉:“跑什么?怕我吃了你?这么讨厌我?”
“你……放开……”她发出模糊的声音,只觉得裴至身体沉重得不像话,捏着她的手指力气大得不像话。
看着被他捏成小鸟状的扁扁红唇,他眸色变深,全部含了进去,吞.咽,侵.入,搅.拌,口沫交换!
待他终于稍稍松劲,珍藏将他一把推开,眼睛已经湿润:“裴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有没有尊重过我?”
“尊重你就是听之任之,你说要走就走,你说要分就分吗?那你有没有尊重过我的感受?既然你爱得这么浅,离开我,转身就能笑得这么开心,为什么一开始要让我尝到爱的滋味?”他竟低声嘶吼。
他口吻中带着压抑的痛苦,这种带着酒意的发泄,听上去令人心碎,珍藏的心蓦地抽痛,但东狼还在房间,她无法说出任何话语稍加安慰。
裴至终于察觉到珍藏脸色有异,一扭头,赫然看见客厅中间站着一个赤膊男人。
“他是谁?”裴至的脸色,黑得可怕。
“他,他就是住在对门的东狼先生。”珍藏尴尬地答,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有些战战兢兢。
东狼竟然一声不吭好整以暇地看完她和裴至的整出闹剧,笑嘻嘻地说:“这位先生看着面熟,是青木集团的裴至裴先生吧?”
裴至阴沉着脸,赤红着眼睛,指着东狼狠狠问珍藏:“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没穿衣服?
不待珍藏说话,东狼抢着答:“事情是这样的,我刚刚准备到楼下会所找个小妞泄火,哪知那里的妞没一个长得好的,看来看去还是珍藏漂亮,所以就回来了,然后……”
这都什么跟什么!越描越黑,越解释越糟糕!珍藏对这位大神的语言表达能力也是大写的服!
裴至的脸色黑如锅底,拳头已经捏了起来,眼看就要冲过去……
珍藏赶紧朝东狼喊道:“你先出去!”
东狼无辜摊手:“我还没说完话呢……”
“快出去!”珍藏朝他猛使眼色,冲到沙发旁,拿起他的衣服,直接摔在走廊上。
他这才悻悻地往门外走去,行至裴至旁边,他还不甘心,竟伸手去拍裴至的肩膀,珍藏心知不妙,她知道裴至一直有练跆拳道防身,东狼虽经常运动,不算是弱鸡,但毕竟只是一介文人……
就见裴至脚下一动,手肘一拐,东狼肚子上挨了一击,脚下被绊,差点摔个狗吃shi。
裴至赶过去,东狼身上还光溜着,无处着手,裴至干脆掐往他喉咙,怒声道:“管你是谁,离我的女人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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