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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从屏风后飘然而出,镇定自若,面无惊惧,“你若是问我,我便会告诉你。既然你从未问过我,又何来隐瞒之说。”
“我总是说不过你。”楚瑜并无怪罪谢青之意,只是对于他竟是从别人口中听闻此事,感到有些意念难平而已。
谢青心中生出几分歉意,“我其实屡次想要对你说明,但是不知如何开口。”他顿了顿,“我曾将我的师承告知七殿下,却不能向你坦言。大概在我心中,你与他人不同。”
“在你心中,我与他人不同。”楚瑜重复了一遍后,沉默了一会,说:“你这样说,我更会心存幻想。”
“我视你为主,你自然与他人不同。”谢青所说,其实与心中所想并不相同,不过他觉得还不到时候。若是有朝一日,他理清了自己的思绪,自会将一切告知楚瑜。但是这般千头万绪,不知何日才能理清。
楚瑜眸色一暗,“原来如此。”
“怀瑾,你如何看待鬼谷?”谢青知道皇室对于鬼谷,向来是敬而远之。一把太过锋利的剑,虽然能伤人,但也让人担心某天它会反过来对着自己。
昔者文种辅佐勾践,献上《伐吴七术》。勾践只用了三条便灭亡了吴国,他赐给文种一把宝剑,说:“你教寡人伐吴七术,寡人只用了三条就打败了吴国,剩下四条在你那里,你用这四条去地下为寡人的先王去打败吴国的先王吧!”文种于是自刎而死。
古往今来,足智多谋之士,多免不了受君王忌惮,逃不了兔死狗烹的下场。
“穷天之用,贼人之私。”楚瑜答。
楚瑜的评价对于鬼谷来说,还算中肯。不知多少儒生,把纵横术斥为蛇鼠之智,认为其是祸乱天下之源。
谢青叹息一声,说:“你可知我如何看待鬼谷?”
“哦?”楚瑜说。
“我好比生在泰山之阿的一株挂树,上有万仞之高,下有不测之深,上为甘露所沾,下为渊泉所润,不知泰山之高,渊泉之深。”谢青苦笑道。
楚瑜若有所思地说:“鬼谷竟然如此莫测。”
“叨扰了这么久,我也该告退了。”谢青拱手道,“怀瑾,不用送我。”
既然谢青开口,楚瑜也就不便相送。他在谢青走后,端起了谢青用过的茶杯。他心神不宁,一个不小心,竟把茶杯捏碎了。他看着掌中碎片,“方落尘……”
既然谢青和方落尘两人之中,必有一人身死,那么死的人必须是方落尘。楚瑜不介意让自己的手染上血腥,如果是为了谢青。;
谢青在拜访完楚瑜之后,去了解府。
解风羽看到谢青,脸色不是很好,“你来干什么?”他一讨厌世家子弟,二讨厌纵横家,谢青刚好两样都是。
“我来看望我的老师。”谢青微笑道。
解风羽挑眉道:“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解风羽知道了自己鬼谷弟子的身份,只有可能是从鬼谷子那里得知。所以,谢青就来解府碰碰运气。而解风羽的话语和表情,透露了鬼谷子真的在解府。
“我夜观星象所得。”谢青胡扯道。
解风羽半信半疑,说:“我带你去见他。”
解风羽将谢青带到后院,鬼谷子正在闭目养神,面前摆着一方棋盘。他豁然睁眼,说:“来得正好,我今日甚有棋兴。”说完,他却没有招呼谢青坐下,而是左手执黑,右手执白,自己跟自己下棋起来。
谢青走到鬼谷子身旁,静观棋局。
忽然,鬼谷子开口道:“你认为黑白二方,谁会胜出?”
“此局三百四十一手,黑胜二子半。”谢青答。
谢青于弈棋之道上,颇有研究。不仅谢青,鬼谷弟子皆是如此。一个人在方寸之局上,都不能赢过对手,又如何在比棋局更为险恶的人心博弈中取胜呢?
鬼谷子不再言语,他下棋速度极快,好像不经思考似的,一子接着一子。但谢青知道,鬼谷子此刻的脑海中,正在进行着极为恐怖的运算。
棋局之上,气象万千,惊心动魄。黑白二子,势均力敌,相互厮杀。到了第三百四十一手,黑子胜出,刚好多于白子二子半,半子不多,半子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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