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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碍事,大概坐久了有些冷,母妃勿忧。”朱由崧轻笑道,心里只是可惜弄死小屁孩朱由检的机会泡汤了。
他心里有鬼,免不了心虚,直到现在心里还砰砰跳个不停,故作轻松的就地抓了根青草塞进嘴里含糊的问道:“皇爷爷累了么,是否要回王府了呢?”
“瞎说,等下宫宴不许调皮。”姚氏嗔了一口,直起身子,素手宽袖轻轻一挥,不发一言,身后两位侍女不约而同上前将朱由崧从地上拉起来,拔掉了他嘴里的草根。
面对这一切,朱由崧任由施予,拍了拍屁股走向了姚氏跟前。
其实他不大喜欢和亲人在一起,哪怕是这个身体的亲生父母。封建礼教无处不在,每时每刻他都感到压抑,不过幸运的是他有着“孩童”这个保护色。
姚氏根本没有要牵他手的意识,朱由崧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她向宁寿宫行去,路过一道拱桥,前方不远处的山坡上有座二层楼阁亭宇遥遥在望。
光透的帷缦遮拦,那里人影重重,宫娥嫔妃衣袖翩翩,缤纷五色。
亭阁内十七八人围绕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头戴冠冕,身着黄色窄袖藏式洒线绣龙袍,有翼三眼龙。不用想,朱由崧也知道那就是万历皇帝朱翊钧。
“等下见到你皇爷爷可不许调皮,听到没?”姚氏顺手拉了他的腕子,不放心再次叮嘱,眉间露有严色。
朱由崧的态度很恭敬,低眉顺眼的应了句:“是,母妃。”
走在身侧,姚氏成熟风韵的气息随风飘来,身姿摇曳,丰圆肥臀扭摆,无一不挑逗着人心,朱由崧心里有个“魔鬼”很想就此抓一把,他的脸上忍不住有些发烫,悄悄挪开了目光,不禁为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羞愧。
从池塘那过来绕了半个圈(侧着的U型)穿过石径走在长廊道上,最高坡的两层亭楼已经历历在目,飞檐阁宇雕梁画柱,长长的围幔随风起舞,里面隐隐有话音传来。
路经长长的廊道里,一位位宫娥衣袂翩翩,托着盘子从御善房过来随着长廊坡道顺序而上。她们每人间隔半米,队伍绵延一二十米,盘子里的珍馐佳肴哪怕是碗盖着也是飘香四溢。
廊道中间,姚氏不曾避让,似乎也没这种意识,带着朱由崧仍旧趋步向前,相互没有更多交集,只有一位领队的御厨躬身行了一礼便匆匆而去,还好廊道够宽,宫娥走在一侧能紧挨着过去。
不一会儿朱由检这一班孩童嘻嘻哈哈的从身侧跑了过去,皇孙们浑然不顾,依旧捣蛋的追逐又相互推搡,托着盘子的宫娥们焦急不已,纷纷躲避,现场一阵鸡飞狗跳。
“调皮啊,这些家伙不调?教不行。”朱由崧一阵腹诽,恨不得每个拉住狠狠的打屁股。
于此同时数十位侍女从其后拎着裙摆急追不舍却又不敢大声叫嚷,孩童欢快的笑声让三月的冷天有了一丝春的气机。
楼宇愈来愈近,里面的话音也能聆听得清。
“这几年,冬天像似越来越长了,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说陕西那边灾荒严重,很多人吃不饱。”
“皇上,朝阁不是已经剥付银两了吗?”
“唉,银两一层层下去到农民手里哪有多少,他们那些人(朝臣)真的以为朕不知道,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暗地里上下其手,平日吃下饭正事不干只知道相互攻奸,还说朕不理朝政,咳咳……”
“皇上……”
“没事,被气的!”
临至楼亭,立于两侧的侍女拉开了围缦,姚氏拉着朱由崧走了进去,身后的侍女亦步亦趋跟上。
一入亭内,暖热的气流迎面扑来,只见铜炉置于四周墙角,香熏袅袅,中间摆了个可以入座十来人的大圆桌,龙纹绸缎铺就直至岩地,上面已然布满了珍馐佳肴,郑贵妃坐在一侧正用手拂拭着万历朱翊钧(明神宗)的后背。
万历面容潮红,呼呼地喘气,忿怒的神色仍旧落于脸上,旁边一干子女孙辈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小心翼翼的站于两侧,哪怕是朱由检这个三岁小屁孩也是不敢乱嚷,躲在一位脸色病态的中年人腿后悄悄偷瞧。
走到近前,姚氏面带肃容,腰侧搭手恭敬的曲膝福了福,道:“儿媳见过皇上、皇贵妃。”
“今天是家宴不必多礼。”直到姚氏见礼万历脸色才松了下来,隐隐还露出一丝微笑。
看得出来,万历对自己这个儿媳还是挺满意的。
朱由崧发现,万历周边站得最近的居然不是病态中年——太子朱常洛(明光宗),而是自己的父亲福王朱常洵。
万历皇帝朱翊钧心爱郑贵妃,爱乌及乌,褔王也跟着得宠,他一直不喜欢长子朱常洛,连带着自己的另两个孙子朱由校、朱由检也不怎么待见。
福王朱常洵好整以暇的站在郑贵妃身侧,身体已然发福,脸上肉感十足,双眼被挤得眯了起来,目测体重可能达到了一百八以上,再过个几年恐怕真的要走不动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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