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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长一段时间,覃莹对林申的记忆其实是模糊的,她强迫自己遗忘,甚至不惜去看心理医生。
十年的爱恋,因为时间的漫长,慢慢参杂了诸多东西,有时候更加类似于一种习惯或者规律,那两年,覃莹强迫自己戒掉这种习惯,就像抽烟的人戒掉烟瘾,吸毒的人戒掉毒瘾,她命令自己将这颗毒瘤从身体里拔出去,即使鲜血淋淋、疼痛难忍。后来覃莹想,于这段感情她问心无愧地放下了全部,如果非要有什么保留,那大概是她仅剩的那点浅薄的自尊吧。
所以,再相见,亦不会觉得卑微。
就好比此刻,她可以挺直了身体与他对视,即使前一刻那般狼狈,但此时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依然可以高昂着脖颈,线条优美的下颌勾出漂亮的弧度。
大约是有些疲乏,林申动了动,微微站直了身体,手指尖还有半截烟头零星的一点烟火,他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又素来就是居于高位的人,那样子站在那里,因着自身气势无形间透出一丝压迫来。
“听说你要结婚?”他突然启唇,略显低沉的嗓音从对面传过来。
走道上空间狭窄,两人的距离并不近,可是覃莹下意识觉得逼仄,仿佛整个空间里都是他强烈的气息。她无意停留,即使只跟他相处几秒她都觉得厌倦,偏偏也不想显得太过刻意,只好一边迈步一边面无表情地潮道:“怎么,难道你是来恭喜我,谢谢,我不需要。”
她以为只是他穷极无聊与她简单的几句对话,所以丝毫没有警戒,等他突然扣住她手腕将她牢牢锁在墙壁时,她才慌神,一如16岁那个秋天,他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如同瞄准面前猎物一样带着一丝危险。
但她再也不是16岁那个覃莹了。
覃莹动怒,浓卷的睫毛翘得高高的,眼睛圆睁,显而易见的怒火,细长的手腕用力挣了挣,却仍旧抵不过男人的力气。
林申将他一系列抗拒动作看在眼底,漆黑的眼底沉了沉,忽然又勾起唇角,带着一抹邪气:“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我一碰你就软。” 他呼吸喷在她脸上,像是要故意羞辱她,最后几乎是含着她耳垂恶意地说。
“那只能说明我以前贱!”她一字一句毫不犹豫地回复他,秀气的脸崩得紧紧的,眼底有刻意的嘲讽,不知道是嘲讽他还是嘲讽自己。
林申仿佛被她激怒,周身都散发出一股冷气,腾出一只手掐住了她的下颌,死死地盯着她:“你再说一遍!” 那样吃人的眼神,仿佛她如果真的敢说,他会当场掐死她。
覃莹却丝毫没有露怯,突然抬腿重重地踢了他一脚,因为毫无防备,倒一时被她正入要害,于是她轻易地挣脱了他,讽刺般翘起了嘴角:“说一百遍又怎么样?林大公子,你别忘了,今天你的未婚妻孙贝贝还在这儿呢!当然,你要是不怕被她看见,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但是以前我们俩有关系的时候你千辛万苦地隐瞒着,现在我们没关系了,你还非得制造点儿让她看见,呵......我倒是不介意的!”
好像是为了应正她一番话似的,覃莹话刚落,那头穿着香槟色露肩裙的孙贝贝果然看见了两个人,踩着一双镶满珍珠的高跟鞋稳稳当当地朝这边走来,只是一张脸却远远没有她步伐那样沉稳,抿着唇,巴掌大的脸满是像被抢走了心爱娃娃般的怒气。
覃莹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没甚表情的林申,冷笑着勾了勾唇,抬步就走,孙贝贝却不想放过她,直直地挡在她面前:“我是应该欢迎你么?表姐!还是应该因为你一回来就勾引我未婚夫而给你一巴掌呢?”
“贝贝!”孙贝贝话还未说完就被覃莹身后的林申吼住了,但是他口气再重也是含了一丝宠溺在里头的。
像是不服气似的,本来瞪着覃莹的孙贝贝一下子就怒气冲冲地转瞪林申去了,咬着贝齿像个被宠坏的孩子似的。
覃莹才没有心情看这两个人打情骂俏,绕过孙贝贝头也不回地就走。
于是林申发现,两年后的覃莹,他见到最多的是她的背影,没有丝毫留恋的,打得笔直的冷冷的背脊......